89.第89章 糊塗三(2 / 2)

憐天獨說:“看出來了。”

天地良心,她是當真無辜,真沒想偷看到劍尊頭上去,實力差距在那裏,除非憐天獨縱容,怎麼想都不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她專挑小弟子來逗,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罷了。

明滅早上也就是順嘴說的騷話,沒打算招惹對方。隻是她感知沒有一般的修道者好,也沒法辨認氣息,房子院子長得都差不多,誰知道住著誰誰誰。

而且說實話,她認出憐天獨的當口都心說在雷音寺都折騰得差不離了,趕緊去做剩下的想做的事去。

結果沒想到隨便找一間院子就鑽進去就鑽到人麵前了,這跑不離也是命運吧。

明滅心底暗戳戳歎了一口氣,從井邊的台眼階跳下來,往屋子前走去:“劍尊,良家婦男哪有你這麼主動的。”

憐天獨在窗後不錯眼地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說:“我這算預防性正當防衛?”

和真人是一時發了不合時宜的善心,大弟子沒按他的顏值標準來收,是一個江邊的棄兒,看不出美醜。隻是憐天獨確實生得不錯,灰黃色的光線往他身上投了大半邊的陰影,也留下了夕陽半生的昏黃,在這早春的寒涼中,把僅剩的一點兒溫暖給了他。他像一個透露了半條僅有亮光的門縫,叫人想看看門後藏著的前塵。

明滅看著他心裏一動,她還就好這一口——盡管她清楚那帶著光的門縫隻是一幅畫,誰也扒拉不開。

她伸長了手臂跨進窗子裏去勾憐天獨的脖子,勾到一半,便被憐天獨握住了。和那暖洋洋的光不同,早春風涼,他的手心也一樣是冷冰冰的,隻是握著的手臂滾燙,燙得人忍不住想往回瑟縮一下,憐天獨忍住了。

明滅就著這個姿勢靠在窗台,姿勢拉近了,好像久別重逢的愛人給另一方投懷送抱,而下一刻對方就要挽上她的腰,可對方什麼動作也沒有。

明滅貼著他,聲音便放得很低,說:“我打小就有一個夢想”

“就是和像劍尊那麼俊的人談戀愛。”

“”

有類似夢想的憐天獨不敢說話。

她直起腰,把兩人之間稍微拉出了些距離,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眸總剛好能盛下一個人。

明滅笑眯眯地,手掙不開,輕輕吹了一下,憐天獨眨了眨眼,吹得眼睫輕輕顫動:“我和你走吧?”

憐天獨心裏緊張得想發汗,可好歹活了幾百年,遇到的事多,稍微練出來些,心底再怎麼翻江倒海,表麵上盡量不露出半分。他往俗塵一住就是近千年,什麼場麵沒見過,別說是投懷送抱,就是半夜從被子裏挖出個裸的也不是沒有。他都隻是神色平平,甚至還十分好心掐個訣把衣服給人家穿上,再和和氣氣地送出門外。

他沒有太多情緒和聯係,別人做什麼,在他眼裏都像是故事中的任務,別人有欲有求,他也一眼就能望進。

可這一回他抓住的是隨心所欲的女魔頭,纏上他是一時興起,撩撥他是隨心所至,她甚至所求所欲也不是他,隻是開心這一時的歡愉,就稍微逗一逗人。仿佛他一鬆手,她也就不要了,但他回頭,她又笑著纏上來。

——當然不可否認說不準他是見色起意,看見別人顏色豔麗,恰巧在剛好的時候撞進他眼睛裏,又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於是好感線拉高,心底防線放鬆一點,再放鬆一點。她一靠近那就給她靠了。

憐天獨按下自己心底的緊張,放開了她的手,像個普通的正人君子那樣普通的鎮定回答:“道友,廣陵家教頗嚴,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明滅得了空,坐在窗台下撐著臉去看他,假作一臉驚詫笑話:“劍尊,我們強搶民女,是不管門派家教的。”

民女憐天獨有些掛不住,剛打算把她摘下窗台關窗,卻又聽她繼續。

“況且,”她話音一轉,“瑤月尊者現在還有閑情來查你的家教麼?”

憐天獨緩緩站正了。

那些春花秋月一下被風吹散,憐天獨頓時心也不緊張了臉也不發虛了,低頭看見那雙吃人的黑眸靠著牆麵,正抬高了看他。

“我和佛道聯係不深,你沒見過我,卻隻憑一眼便能認出我,”憐天獨說道,“你認得我師父,知道他在哪。”

他用的是肯定句。

明滅便笑,笑得春風都稍遜她三分顏色,憐天獨卻不覺得曖昧了。她說:“何止是認識。”

“真要計較起來,我才是伯容謙親生的,你嘛你算是後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