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琛母親出事後,周楚琛的父親承受不住打擊,心灰意冷,直接年幼的周楚琛被扔進郊外別墅,雇兩個保姆每個月給點錢,放任他自生自滅。
時間久了,原本對周楚琛還算過得去的傭人,見根本沒人約束,也都懶散起來。
直到一天,粗心的傭人誤在一個雷雨天,把六歲的周楚琛和家裏的狗,一起關在雜貨間,關了整整一夜。
那次之後,原本就安靜的周楚琛變得更加沉默。
周楚琛他現在是不是在害怕?
周晏清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煩躁地抓著頭發。
或許他已經睡著了吧。
再說了,我為什麼要多管閑事啊。
周晏清僥幸地想著,又躺下來,強迫自己閉上眼。
窗外雷聲震耳欲聾。
雨點劈裏啪啦打下來,狂風卷著花園裏的殘葉在窗外呼嘯。
又一道驚雷落下。
周晏清霍然起身,媽的,煩死了,這破雨,能不能讓他睡覺了!
這時係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蹦出來,笑容狹促地說道。
“宿主,你其實也挺關心男主的吧。”
周晏清嘖了一聲,表達自己不滿,他強調道。
“別瞎說,我隻是睡不著覺,出來散步。”
扔下這句話,他抬手刪了係統對話框。
周晏清安排給周楚琛的客房,就在自己臥室的斜對麵。
沒用兩分鍾,周晏清就站在了周楚琛的房門前。
猶豫片刻,他還是咬著牙,推開了門。
一開門,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客房的窗戶竟然開著,米白色的床邊宛如野鬼在狂風中扭動。
雨水灑滿窗台,房裏沒開燈,周晏清循著窗外花園微弱的燈光,摸到床邊。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雷聲和雨聲。
周晏清走近床頭,發現床上是空的,他一摸被子,裏麵卻是溫的。
他心裏有數,他想,周楚琛應該還在房間裏。
可能是剛才雷聲吵醒了他,所以他現在躲起來了。
周晏清先蹲下來,往床底瞄一眼。
嗯,沒人。
客房平時沒人住,家具也並不多,周晏清從床底到桌縫,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排查後。
他走到衣櫃前,手剛放在拉門出,就聽見裏麵傳出細微的呼吸聲。
“周楚琛?”
周晏清輕聲叫著他的名字,隨後一把拉開衣櫃門。
下一秒,他連人帶係統被周楚琛撞翻在地上,胸口像吃了記重拳般疼得快喘不過氣。
藏身衣櫃的周楚琛,像隻受驚的小豹子猛地竄了出來。
他一頭撞在周晏清懷裏,那雙黝黑瞳眸失去焦度,他白著臉,急促喘息著,抬手狠狠扼住周晏清的喉嚨。
他瘋了?!
周晏清被掐住喉嚨時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氧氣越來越少,周晏清感覺自己被掐得頭暈目眩。
發了瘋的周楚琛力氣大得嚇人,周晏清使出渾身解數竟然掰不開他的手指。
掰不開那就打暈他。
周晏清眼神一暗,他咬著牙,捏起拳頭,朝周楚琛太陽穴掄過去。
卻在和周楚琛四目相對刹那,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少年黝黑的瞳仁蒙著層薄薄水霧,眼底充斥著恐懼以及無助。
他在害怕,他在自保。
就像在城市裏流浪乞食的貓,隻為了一丁點的食物,被人類拳打腳踢後,縮在紙箱裏瑟瑟發抖的模樣。
周晏清心軟了,他緩緩鬆開拳頭,轉而去握周楚琛冰涼的手。
他艱難地把自己的額頭,貼到周楚琛汗津津的小臉上,直視著周楚琛害怕的眼睛,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沒事了,沒事了”
像是什麼魔咒一般,周楚琛扼著他喉嚨的力道,竟漸漸鬆下來。
周晏清一隻手托著周楚琛的後腦勺,一隻手艱難地撐起身子,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民謠。
他動作僵硬生澀,一下一下輕撫周楚琛顫抖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周楚琛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
睡著了嗎?
周晏清感覺自己屁股都要在地板上坐麻了。
低頭往懷裏看一眼,少年安詳地閉著眼睛,雙手蜷著放在胸前,纖長的睫毛。隨著胸口的起伏一顫一顫的。
可愛得想讓人咬一口。
前提是咬完了這小子不能把他掐死。
周晏清訕笑一聲,抱起熟睡的周楚琛,將他塞回被窩裏,掖好被角,然後起身關上窗子,準備離開。
在路過周楚琛床前,卻又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遲疑片刻,他還是俯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周楚琛柔順的黑發,並不算太溫柔地留了句晚安。
關上門,客房又歸於寂靜。
周楚琛裹著被子,默默睜開眼睛,盯著緊閉的房門,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