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章首追加一千三百字,還是給羅伯特加戲!
羅伯特從進了房間後就一直沉默不語。
房間不小,鋪著羊毛織花地毯,窗簾拉得密實,把夜色完全隔離在外,中央陳設一張橡木大床,床頭放置著一對枝型落地燈,燭火燒得正旺,張牙舞爪的火苗,將人的臉打上一層明暗不清的光影。
羅伯特走到床沿坐下,一手按住腰間的佩劍,一手放在了膝上,他坐得很直,是軍人特有的挺拔姿態,那一本正經的表情,令人有種他隻是來辦案,而不是來宿妓的錯覺。
安娜隨之進了房間,輕輕將門帶上,安靜地來到羅伯特身旁,隔了一個身位坐下。
他低著頭,沒有看她,似乎在想些很重要的事。
安娜也同樣不說話,安靜得如同一個美麗的提線木偶。
夜晚的寂靜終將被打破。
“你叫安娜?”
她緩緩抬起腦袋,目不斜視地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探究著她,想從她臉上、她眼中探尋出更多的東西。
他不由自主抬起了手臂,當他略有涼意的手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龐時,他的心底浮起了一絲無法言說的感動。
這感動反射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指尖在顫抖,興奮地、輕微地、不可控地。
她依舊隻是看著他,任他微涼的指尖在臉上遊走。今晚,她的身體是屬於他的,他有權利對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可是,他卻突然放了手。
他有些垂頭喪氣。
而後,就著坐姿,把上身摔進了床裏。
他失敗了。
那麼像的一個人,近在遲尺,卻是空的。她的眼中空無一物,隻是一具花錢就可以任人擺布的軀殼。
她怎麼可能是她,他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她的容貌,他用手掌蓋住了自己的眼睛,疲憊地想。
安吉麗娜,這個名字的主人,早就葬身在七八年前的那場火災之中了。
他還在奢望些什麼?
他突然想笑,於是笑出了聲來,是了,他的確可笑,竟然想從一個□□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隔壁的房間開始有了動靜,床板撞擊牆麵的律動聲,一聲一聲,如驚濤拍岸般打破了夜的寧靜,再厚實的牆壁也擋不住那若隱若現的喘息聲和喊叫聲,這令人躁動不安的夜晚——
羅伯特的笑意消失了,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覺得全身乏力。
“你——不做嗎?”
這是她開口說的唯一一句話,出於職業需要。
這聲音和這聲音的主人一樣空洞,卻好聽到能蠱惑他。
他的確是瘋了。
“就這樣躺下陪我聊聊天吧。”
她沉默著照辦了,與他一樣,將上半身橫躺在床上,也依舊與他保持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曾經有個女孩,她性格開朗,對著你笑的時候,你會覺得她就像一名天使——”
不知道為什麼,他急於傾訴,似乎不說些什麼,他便會被那沉重的失落感擊垮。
“她和你一樣,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她的頭發是比陽光還柔和溫暖的金色——可是她死了,被一場火災奪去了生命——”
羅伯特絮絮叨叨地說著,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他喝了太多酒,一定是酒勁發作了。
“你知道嗎?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本可以有無限美好的未來,她的丈夫,一定會是某位伯爵,或是更厲害的人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著一名□□說這些,甚至,在故事的女主人公眼裏,他隻是一個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即使沒有那場火災,他也不會在她生活中存在。
“而我——我什麼都不是——”
他覺得自己已經在胡言亂語了,他不能再說下去了。
一直保持緘默的安娜終於轉過了頭,用那雙漂亮而空洞的眼睛看著他。
“她已經死了。”她麵無表情說到。
“是的,她已經死了。我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我想,我該睡一會——”
他於是閉上了眼睛,燭光燃盡在暗寂的夜色裏,喝醉的人安靜地睡著了。
——
當紅胡子伯爵查爾斯還在思量怎麼把金發魔女搞到手的時候,一日,有人主動找上門了。
“伯爵大人,我可以為您辦到。”
一臉痞相的青年跪倒在他麵前,萬分恭敬地說到。
“真的是純正的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