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越走越急,到最後幾乎都等不及侍衛將殿門完全打開,抱著人便撞進了內殿。
尼克剛到,正在氣喘籲籲,見公爵出現,急忙挺直了腰板。
女王窩在公爵懷裏,緊閉著雙眼,慘淡的唇邊殘留些許暗紅。
“快,她在吐血。”男人此時什麼都顧不上,關注點全放在女王身上,本該純白的襯衣領口沾染了大片斑駁的血跡,臉色少有的凝重。
公爵很少這麼不冷靜,而公爵每次不冷靜,全是因為女王。
尼克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我的上帝便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女王的病不見起色。
幾天後,公爵命人將費奇從監獄放出,帶到他麵前。
“我能治好女王。”這是剛出獄的費奇說的第一句話。
而公爵則不發一言。
“如果可以給我立功的機會——”
“我給過你機會。”男人突然冷笑。
“我很抱歉。”費奇低下頭。
給他的機會?不,他的機會可不是別人平白無故給的,那是他自己冒險爭取來的。
那時,他設了個局。
以艾菊事件為突破口,他向內廷總管約瑟夫告了密,取得了他的信任與舉薦,得到了在尼克骨折期間為女王問診的機會。再利用女王的心理,給了她藥。再然後,在可疑的外來藥物被發現之前,他請求麵見公爵。
他在一臉冷漠的公爵麵前替自己申辯並表達忠心:他告訴了他女王的企圖,他告訴他女王以為的打胎藥其實隻是補藥,他申明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出於無奈,並且,為防止女王有更偏激的行為,他覺得他必須要讓公爵知道這件事。
總之,他趁機取得了公爵的信任。
並且,在展示了幾次高超的醫術以及尼克強烈的推薦下,順利得到了可以頻繁接近女王的醫護特權。
“當初,我向您保證過,會替您盯著陛下,不讓她有任何機會做出對肚裏胎兒不利的事,比如,順著她的意,誆騙她,給她所謂的打胎藥。對於之後發生的不幸,雖然已超出我作為醫生的能力範圍,但不能完成最終的使命,我的確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抬起頭,費奇的目光變了,變得非常誠懇,“我願意彌補之前的錯誤,如果可以的——”
準備好的洋洋灑灑的一段話,被男人無情打斷:“不,是我犯了一個錯誤。”
“抱歉,您說什麼?”可真稀奇,這個男人一向自視甚高,他會錯?不,錯的都是別人,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費奇思緒澎湃,但表麵看起來依舊恭敬。
而路易斯的目光充滿審視。
不管他在想什麼,留給女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老尼克在門外敲門催促:“大人,商議好了嗎,不能再拖了。”
“我保證,我一定能治好陛下,她很快便能康複。”
“你憑什麼保證?”
“在您眼裏,除了女王,別人的命大概都不值錢。”費奇微笑,“但於我來說,比起別人,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看在我還不想死的份上,您願意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嗎?”
如果不想他的女人死,他就隻能和他賭,他胸有成竹。
一周後。
如費奇承諾的那樣,女王康複了。
尼克歡欣雀躍,逢人便誇費奇是醫學奇才,甚至還在人前放話說要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要知道,老尼克手把手教過的學生雖然不少,但能讓他真正想要當成傳人培養的,費奇還是第一個。
被王宮首席醫師看中的後輩,可想而知今後的仕途會有多麼光明。
於是,在完美高效醫治好女王,受到眾多人阿諛奉承之後,費奇如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成為了王宮閃閃發光的存在。
以這樣高調的方式,費奇回歸了宮廷。
很快,春天到來。
萬物複蘇,枯枝抽芽,春天的王宮開始生機盎然起來,隻除了那斷斷續續的連綿細雨,有些令人煩躁以外。
這個春天注定是不尋常的,教皇遇刺後身染惡疾無法公務的傳聞傳遍英格蘭的同時,法蘭西亨利國王寶座不穩的消息也緊接著傳來,一時間,整個歐洲都充滿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