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國內開始修改相關律法,推動起了宗教改革。梵帝岡方麵雖然得到了消息,卻一改常態的保持了沉默。也許是雷吉諾德教皇餘威震懾,即使不在其位,他要保英格蘭,其他勢力也不敢輕易發難。
英格蘭是有遠見的,不久之後,梵蒂岡的實權正式落在了新任的代理教皇德戈特身上,德戈特一上任,便頒布了新的賦稅政策,教廷斂財無度的做法終於激化了教會與各國之間存在已久的矛盾。
歐洲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而安吉麗娜所處的深宮,卻依舊聞不到一絲危機的氣息。
宮內正在上演一出歌劇。
豪華的舞台布景,華麗的道具服飾,精美的台詞橋段,演員們浮誇的表情,還有專業的肢體動作。
這是一部在貴族圈一票難求的偉大喜劇作品,可台下正在看劇的人,臉上卻毫無笑意。
海倫伺候在一旁,思緒百轉千回。
最近,公爵把有名的劇團都請進了宮,每天換著人在宮裏演出,甚至還逼著一群文學家和音樂家創造新喜劇,隻為能讓安吉麗娜開心。
按一眾醫師的最後推論,女王之前咳血的病症,主要是由心情鬱結引起,藥物治療雖有效,但想要治本,還是得心情愉快才行。
這喜劇上演了快半個月了,女王卻一次都沒笑過。
這是這群偉大藝術家們的失敗。
演出進行到一半,約瑟夫帶著仆從匆匆出現。
“陛下,事出緊急——”
——
黑漆暗紋木質車駕行駛在倫敦南部無人的小道上,這是距王宮二十多英裏的郊外。
在傍晚的天色裏,這駕馬車顯得十分低調,但仔細看,車駕那光滑如鏡麵般的質感與工藝,又透著股淺顯的華貴。
車窗外的風景一直在變化著,路上的人煙越來越稀少。
安吉麗娜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裏。
幾小時前,因為約瑟夫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事出緊急,公爵讓您現在就做準備,一會他會帶您出宮。
出宮其實是這麼容易的一件事。
隻憑一個人,一句話。
此刻,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他沒有向她作出任何解釋,她也沒問。
路並不平整,也看不見盡頭。在天色即將黑透的時候,一座看起來略顯簡樸的莊園宅邸出現在地平線上。
“大人,快到了,我先派人前去通知。”羅伯特的聲音透過車廂傳來。現在的他已經深得公爵信任,沒有軍務的時候,保護女王便是他作為騎士團團長的首要職責。
路易斯嗯了一聲,終於睜開了眼。
“手怎麼這麼涼。”下一刻便將她的手掌握住,看著她皺了皺眉。
她沒動,也不反抗,像一個對外界沒有感知的絕緣體,任他將她的手包住,反複摩挲。
遠處有隱約的海浪拍擊聲。
安吉麗娜轉過頭,看著窗外,耳邊卻傳來男人的話:“我帶你去見一位熟人。”
這便是他此次帶她出行的理由。
莊園已然在眼前,在四周的荒無人煙中,這個建在海岸線上的低矮城堡透著一絲死氣沉沉。它就這樣矗立在無人的離岸,顯得有些單薄。
入口處,守衛已經在等了,見到來人,舉起手上的火把,探詢道:“羅伯特大人?”
羅伯特點點頭,翻身下馬。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海風呼嘯,空氣中透著潮濕的冷。
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路易斯的親衛裏奇,他總是被派去執行各種重大任務,經常不見人影。
“大人,您來了。”
路易斯點點頭,踏階而入。
看起來這隻是座臨時落腳所,貫穿全屋的細長廊道直通到底,火光在壁燈中扭曲跳動,散發出森冷的質感。
這座宅邸是死的,而他們是這個封閉空間的闖入者。
無聲的死寂被打破,在裏奇的引領下,路易斯的腳步沒有一刻停滯,牽著安吉麗娜一路往裏走。
“就在裏麵。”裏奇躬身停步,還以此為界般側退了一大步。
路易斯側首看了一眼安吉麗娜,上前敲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