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和小倩在酒吧坐下不久,接到冷玉輝的電話,說是今晚可以不唱歌。林雨說,那我們先在酒吧坐一會,還是怎麼樣?
冷玉輝說,出去吧,另外找個地方聊,這裏熟人太多。
林雨說,好,那我現在出去。我們就在門口見吧?
冷玉輝說,好的。
放下電話,跟小倩說了一下情況。小倩道,那你去吧,記得下次請我就是。
林雨說,你不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小倩笑道,我才不做電燈泡呢。
從酒吧出來,冷玉輝已在剛才見麵的廣場上坐著。林雨問,我們去哪兒呢?
冷玉輝指指與石階相對的另一條專供機動車輛行走的水泥馬路,道,從那條路下去吧。
五分鍾後,兩人來到一條十幾米寬的酒吧街,在這裏,每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家酒吧。街邊有許多燒烤攤檔,一股股油膩嗆人混合著肉香與菜香的味道在街心上空飄蕩。間或有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有幹淨整潔玲瓏剔透的咖啡屋,還有燈光氤氳裝修豪華的西餐廳等。街上各式各樣的小轎車穿梭往來,不時有濃妝豔抹氣質高貴的麗人從車裏出來,挽著穿戴齊整或年輕或年老的男子向其中的某一家酒吧走去。迷人的夜生活正處於高峰期,進酒吧的人比出酒吧的人多,頭腦清醒的人比醉眼朦朧的人多,時髦前衛的年輕人比中老年人多。林雨推著輪椅,一邊和冷玉輝說著什麼,一邊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在拐過一個街角時,冷玉輝忽然道,前麵有個小公園,我們到那裏去坐坐吧。
好。林雨柔聲道。
和我在一起快樂嗎?
嗯。
有什麼快樂的?
沒什麼,就是覺得快樂。
離開我的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沉默了一會,冷玉輝問道。
我啊,我去過很多地方,你去過的一些城市,我也去過。
是嗎?那我要是早點找你的話,不是就遇上你了?
可能吧。
那現在呢?現在你住哪兒?做什麼工作?
住楊村那邊。早上在一家幼兒園上班,下午在家裏寫作。
你的小說出版了嗎?那時你經常說,要把發表在雜誌上的所有短篇小說結集出版,現在出版了嗎?
還沒有,我現在正在寫一部長篇。
談起出版的事,林雨就高興不起來。對於國內的圖書市場和出版界,她永遠搞不懂。她的文字比較特別,既不是迎合大眾口味的沒有什麼深度的流行文字,也不是一本正經闡述什麼哲理或規律的嚴肅讀物。她的文字介於兩者之間,既不媚俗,也不嚴肅,純粹的情感抒發。她奉行的寫作原則一向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喜歡的書籍也都是這樣的一些書籍。樸實無華永遠是文學的最高境界,世界上大部分的經典之作不都是這樣的嗎?然而,未成名之前,對於寫作者來說,樸實卻是罪過。因為缺乏媚俗的東西,書商不感興趣;因為缺乏足夠的名氣,傳統的出版社又不願意冒險。好在自己的生存無須靠出書賣書來維持,否則,她恐怕要喝西北風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