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才七點天就已經全黑了。牧千帆從公安局裏出來,吸入一口刺骨的涼氣,才覺得自己又鮮活起來。
顏騏在這裏,他是準備留下來不再去美國了嗎?
牧千帆回頭望了一眼那個亮著燈的辦公室,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留下來的話,有時候說不定會在人群中遇到。
雖然顏騏說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但是,如果是意外碰到,也不能怪他的吧?就像今天。
“你在看什麼”一到冷漠的聲音在耳邊乍起,牧千帆嚇了一跳,猛一回頭,正對上顏騏在黑夜裏閃閃發光的眸子。
“我沒……”牧千帆結結巴巴的想解釋,卻說不清楚那簡單的幾個字。
在答辯會上他能巧舌如簧的辯倒一排企圖阻止他提前畢業的資深教授,在顏騏麵前,卻不如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
“我警告你,不要到處亂說話。我不會承認和你發生過什麼,你自己最好也徹底忘記!”顏騏的眼中充滿了對他的譏諷,牧千帆覺得他的目光比冰錐還冷。
“我沒有亂說。”真的沒有……
“不是你那是誰?於揚剛才跟我打電話了,竟然還讓我對你好一點,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為你說好話!”還說什麼牧千帆發燒了,讓他下次記得用安全套……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他發燒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我沒有!”牧千帆無力的解釋,“我隻是在醫院碰到他……”
“然後你就不知羞恥的跟他訴苦”
“我沒有……隻是他問我,我說我感冒了,我們就說了幾分鍾的話,於揚抱著孩子,我能對他說什麼?我今天出了門就去了醫院,然後被叫來這裏,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顏騏!”牧千帆抓著他的袖子,近乎祈求。
“……無所謂了,反正我喝醉之後就會斷片兒,什麼都不記得。你滾吧!”顏騏推開他的手,轉身走進大樓。
牧千帆發現自己變得不是一點的愛哭,而是顏騏隨便說一句什麼話他都想哭。
隻是一個“滾”字而已,哭什麼哭,真沒用!
他用袖子把險些出眶的眼淚擦掉,沿著路邊往車站走。
空氣裏都是冰冷的味道,還有一些路邊攤做的食物混雜在一起的香味。
香味……香味!
牧千帆眼前一亮,那個人身上,有一股標誌性的味道!
牧千帆轉身就往回跑,他以為三兩步就到,沒想到竟然花了十幾分鍾才跑回去。剛才那個警察認識他,很快就放了行,他一路跑到剛才的辦公室,喘氣如牛。
“我,我想起來了——”
牧千帆沒注意到他們在開會,一下子推開半掩的門,結果滿屋子警察都直勾勾的望著他。
呲——
顏騏蹭的站起來,把椅子帶動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你又來幹什麼,不是要你走嗎!”
“顏騏!注意點說話的語氣!”張昭不滿的警告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這麼衝!
“對不起……”牧千帆不敢看顏騏,一直偏著頭。
“你想起來什麼了?”衛梓傑把顏騏按到座位上,問道。
“那個人身上有一股混雜著油菜花的味道。s市就算是一月底油菜花開的地方應該也很少,所以我想這也許對你們有點用……我剛剛一時沒想起來,所以……”
“油菜花”坐在長方形會議桌中間的年輕男人突然重複了這三個字,把牧千帆嚇了一跳。他拍案而起,興奮的說道,“對啊,受害者的指甲縫裏有殘留的泥土,很明顯是掙紮的時候抓到的東西殘留在裏麵的,雖然時候犯罪嫌疑人很仔細的清理的受害人的手,但是殘存在死者指縫的微末土壤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