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歡喜跑向元軍營帳想急切奔進父兄懷抱,卻不料因日夜兼程,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被當成誤闖流民被攔在營外,若不是正碰上白昕亭貼身副將之一的吳乘垠值班,恐怕還需費一番力氣。
吳乘垠乍一見小乞丐似的白筱翾都不敢相認,若非那塵土都難掩的麗色和那一雙眼睛,恐怕他也認不出來這是原來那位精致的白小姐。激動之餘他也沒忘隱藏她的身份,他隨即叫退了眾人。
“參見小姐!!!小姐,你沒事就好,回來就好。元帥和少將軍都快急瘋了!快,去通知少將軍,小姐回來了!”他向身邊的小兵激動地吩咐著。經過生離死別的久別重逢讓他一時衝昏了頭腦,一個箭步衝上來握住了筱翾的雙手,但冰涼的觸感隨即換回他的理智。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立馬撒手單膝跪下認罪:“是乘垠唐突,請小姐責罰!”
這種時候哪還計較得這些,她見到同樣完好無損的乘垠也是歡喜的。她雖在深山不通消息,但並不代表她沒有基本的判斷。這幾天趙元兩軍一定經曆了一場惡戰,否則雲初那般身份不一般的人也不會同被困住那麼久。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仍舊精神抖擻,除了皮膚黑了些,胡渣多了些,更成熟了些,氣場倒是更甚從前。她心中稍稍安定,知道趙軍一定也沒討到便宜,元軍亦不會有重大損失。
就這說話的功夫,遠處便有二三身影疾馳奔來。雖然隔離些許距離看不真切,但筱翾就是知道,那是她的阿兄,來接她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眼睛也開始發燙,她隻覺腿腳開始自己跑起來,向著阿兄飛奔來的方向,同樣急切熱烈地迎了上去。兄妹兩人都不顧對方或因旅途或因軍務而狼狽不堪,緊緊相擁、良久不覺,因為對方是自己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是家人哪。
終於鬆開,白昕亭擦了擦妹妹喜悅的淚珠:“我以為你……,你再也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永遠以自己的性命安全為先,不可冒一絲一毫的風險!答應我白筱翾,這是軍令!”筱翾也難得正色,鄭重承諾。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都是對方輸不起的存在。
“阿兄我答應你,你也要發誓,不論何時不論何地,珍惜自己的性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敵人不可,元國亦不可!你少拿什麼精忠報國來搪塞我,你要守你的忠全你的義,我絕不阻攔,相反還會永遠站在你這邊,但是!你得給我有命活著!”說這,又開始濕了眼眶。這些天見過太多生離死別,妻離子散,著實度日如年。她太清楚“爹爹和阿兄們要瘋了”這句話背後的心酸,隻覺得自己過於不孝。
白昕亭沒想到胞妹會說出如此之語,一時感動得無以言表。
兄妹二人又敘舊半晌,得知爹爹和大哥還有緊急軍務身在前線無法趕回,但已經快馬加鞭報平安讓她安心下來。
梳洗過的筱翾終於覺得自己有個人樣了,這才重拾精神詢問起近期軍情。
因為她這段時間不再出帳,她也就沒刻意塗黑臉,收拾了傷口,隻梳著幹淨利索的簡單男子發髻,仍舊著男裝,隻餘一張白淨的小臉不施粉黛。
通過昕亭身邊兩位貼身副將吳乘垠和傅佑元,筱翾也將這幾天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這幾天元趙剛剛結束蜀越嶺和蜀越河兩場戰役,雙方各有傷亡,但因蜀越易守難攻,元軍又占上遊,故雖遇偷襲但也沒讓趙人討到好。元帥和少將軍識破敵陣乘勝追擊,捷報頻頻,目前線報回稟大軍已入阜陽坡。
“爹爹並非好大喜功之人,窮寇莫追我尚且明白,為何會有如此冒進之舉?”雖然相信爹爹的判斷,但筱翾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唉,除了機不可失,拿下阜陽破便可強占下一戰役的先機外,還因太子母族的陳堯將軍被困阜陽,上麵…有令,於法於理,將軍也不能見死不救。”
陳堯這個名字筱翾並不陌生,那個叔叔跟她見過的其他陳家人都不一樣,沒有百年望族陳氏的風骨,隻覺滿臉橫肉,老眼昏黃,令人生厭。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能得一軍主帥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