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張柳對著沈稚裹了紗布的額頭已經捧腹笑了大半個時辰,他笑得抽抽,上氣不接下氣道,“阿稚你也有今天。”
沈稚給自己灌了口茶,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邊上的李正沒像張柳那般猖狂,憋笑憋得臉都紅了,他緩了緩嘴角,努力正經道:“所以說,那江盜是死在了雲淅的手下?”
“嗯。”沈稚點點頭。
張柳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佩服道:“看不出來,他一身柔弱的骨頭,還能有此等勇氣。”
“你的骨頭硬朗得很,如果遇上江盜,跑的第一個就是你。”沈稚將話化針,不留情麵地紮了張柳的心。
張柳被她嘲慣了,全然不在意,仍舊笑嘻嘻的:“話不能這麼說,我不是逃跑,是給你們去搬救兵。”
沈稚呸他:“慣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對了,他們兩個呢?”李正問。
沈稚:“昨天折騰的晚,估摸還在屋裏睡著。”
“這樣麼,我還想問你們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去碼頭來著。”
沈稚看過去:“你們去碼頭做什麼?”
李正:“林大哥說碼頭這幾日忙,我們閑著沒事,便想著去幫幫忙,他也沒拒絕。”
林大哥是現在與李正張柳同住一塊的簷下主人,待他們不錯。
白吃白喝那麼久,李正不太好意思,就想著能不能幫個手,把張柳也拉上。
最近天氣清爽,江麵風平浪靜,是碼頭繁忙的時節之一。
沈稚想想:“我與你們去。”
張柳笑她:“你腦袋還頂著紗布呢。”
沈稚咯嗒幾聲掰了掰指關節,張柳礙於她的拳頭,收斂了幾分:“咳,依我看,也不防事。”
白日裏的碼頭喧鬧無比,江麵與天線交接,金光從遠處發散開,隨細小的波紋一路蕩到碼頭沿岸,拍打出波光粼粼的水花。
昨晚的霧氣消散的一幹二淨,能看清平靜的闊江。
謝知堂承包了一半的碼頭,密密麻麻的大小船隻在岸邊整齊地排列在一塊。
李正找到林大哥,他便把他們安排到一艘大船上,大船的工人多,他們去可以幫幫小忙,畢竟是孩子,體會一下就好了。
張柳手腳不協調,被叫去整理一些小貨物,而李正力氣大,一口氣能扛不少東西,很快就得了其他工人的賞識。
在碼頭裏,謝知堂手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沈稚的身份,對她說話都帶著一絲敬意,沈稚每每都聽得一臉莫名。
今日謝知堂不在碼頭,沈稚還帶傷,其他人不敢安排太重的活讓她幫忙,最後被安排到貨艙清點貨物,沈稚欣然接受。
她腦筋動得勤,清點的任務也上手的快,很快另一個清點的工人就把這個貨艙的貨物放心交給了她,自己去了另一個船艙。
沈稚一手托著簿子一手拿著毛筆,給貨物標注好品次。
這個貨艙裏的都是綢布,沈稚快速清算好外頭的,往裏邊走去。
剛清算完裏邊的幾箱,沈稚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硌腳的東西。
她把鞋子挪開低頭,看到一塊狀似小石塊的東西。
船縫裏有光射進來,落在那東西上,還閃過了一些冷光。
沈稚蹲下身,撿起那塊小東西,就著日光打量,認出這是個拇指大小的鐵塊。
她側過身,又巡視了一圈,在一個箱子周遭又發現了幾塊更小的。
沈稚站起來,凝眉,這裏怎麼會有鐵?
她看了眼自己在簿子上記錄下的綢布,頓了頓,隨後將目光移到貨箱上。
這裏的箱子都是驗過貨的,所以開了箱蓋,沈稚剛才清點,上麵確實都是各種樣式的綢布。
有點奇怪。
沈稚看了眼緊閉的艙門,快速走到一個放在角落的貨箱旁。
她把箱子裏的綢布全部拿了出來,但下麵什麼都沒有,隻有幹幹淨淨的木板。沈稚用手在木板上摸了摸,很結實,她再用手敲了敲,側著臉用耳朵仔細聽。
沈稚連續敲了好幾遍,確定敲打的聲音有微小的差別時,眼睛慢慢浮上驚詫。
雖然這塊木板厚實,但通過反複的聲響辨別,這箱子最底下不是實心的!
沈稚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心跳慢慢鼓噪起來。
她的手在木板卡縫的沿邊摸了個遍,卻沒發現什麼縫隙可以把木板弄起來。沈稚又在外麵一圈一圈地找,在觸摸到一處微小的凸起處時,她猛地停下手。
這處凸出了一小點,隻有黃豆的大小,在一圈凹凸不平的外圍木板上,很容易被忽略掉。
沈稚嚐試壓了壓,沒動靜,她再用力,小點凹進去一些,緊接著微弱的一聲咯噠,她探頭去看裏麵,見底下那層木板已經翹了半邊。
她快速把木板拿起來,看見最底下藏著的東西,露出了更為震驚的神色。
搬開全部的綢布,木箱下麵的小空間藏著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鐵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