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若雪】第十章欲尋當年夢裏身(2 / 3)

康熙抽出手臂將容若重新摟進懷裏,“我在這兒,別急。”

容若一直閉著眼睛,聽著康熙溫存的聲音,淚又漫上眼睫,“許我再任性一會兒。”

容若轉過身抬起頭看著康熙,他的聲音很輕,“我和從前有區別嗎?”原本是平淡的話但由這個時候說出來,卻是活色生香,令人馳往。

康熙吻了吻他的額頭,溫柔至極,“觸手生香,聞聲動情。怪我方才太性急了。”

容若忽然轉過身,他定定看著康熙,康熙不明所以,對他笑了笑,這種寵溺似以成為了他的習慣。

容若主動吻向康熙,“我們再來做吧。”

康熙不禁莞爾,“看來這些年,卿當真是有變化了。”

容若回應的卻是苦澀一笑,一輪下弦月襯著他眉間淡淡哀傷。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清攫蒼白的身體,他握著康熙的手摸索到右肩,皮膚上的傷疤疼進了康熙的心頭,“我的右肩骨曾經斷裂過,左腰上有一道箭傷,我……。我還娶過別的女人,我一身的病痛,滿身的罪孽。玄燁,今天你應該清楚了,我早已不是當年你認識的那個,風華正茂,忠孝仁義的納蘭容若了!如果你還喜歡,我們就繼續……繼續做吧!”

康熙腦海中木然閃過什麼,心頭陣陣巨痛,“你覺得你欠我的。所以,你就用身體來抵我們的情分。”

康熙的聲音冷到容若想死。

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想要的隻是他的一個擁抱的時候,他卻會將我推至絕境。

可他又何嚐說錯,時至今日的納蘭容若還有什麼能報答他情意之萬一。

又何曾有過這樣的挫敗和彷徨,燕然山上他凍得四肢無力,竟是邁不開腿去追上皇上的腳步,眼看他越走越遠。清愁峰上,費揚古的刀可以隨意架在他的脖子上,若換做從前,一個區區的副都統哪有這樣的機會。容若不禁想起從前,康熙有意無意的總會誇他貌美,而今……終年服藥衰白之象磨滅了當年的風姿氣度。皇上身邊的人都是出類拔萃一等一的人才,昔日納蘭容若眼高於項,誰也沒放心頭,可如今時移世易,他猶如殘敗秋荷,心中越想越絕望……。

夜裏,未亮著燈。

康熙的手撫過容若的臉頰,“你哭了。”

容若淚水哭得更洶湧了,“玄燁,從前我那般拒絕你是心中尚存一絲信念,覺得若還能留在你身邊,我還能做個忠臣,為你出謀劃策,保駕護航!三年前我固執的離開你,是害怕我們的關係有天會傷害到你,會令你難堪!可我每次看著你用那種痛苦的眼神問我為什麼,為什麼的時候,我便心如刀攪,五內具焚!”

康熙心口一酸,將容若緊緊摟入懷中。

“我妥協著這些安排什麼奉旨成婚,所謂的琴瑟和弦!我答應太皇太後回到乾清宮,我心甘情願用狀元之位換你身邊侍衛一職,我以為堅持著這些,便有機會在你身旁,陪你一同完成你對我說過的夢想!可到頭來才知道,原來我命不久餘,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這些年我又何必妥協這一切!幹脆當年做實了那些個魅惑君上惑亂宮闈的罪名好了,或者當初就飲了太皇太後的那杯鴆酒,也比今天幹淨!”

太多的心事壓在容若的心裏,痛得他語無倫次說完這段話,康熙抬手撫過他的臉龐的淚痕,“你究竟為了我,獨自落了多少淚。”

容若淺淺笑了笑,“我為了你,死也甘願。”

語畢,情生意動,二人皆是情難自拔,容若傾身吻上了康熙,雙腿交纏,身軀沉浮,緊密相連,一個是全力給予,一個是刻意討歡。原本交e的痛苦也隨之消怠,進之愈深,呻吟愈揚,

最初康熙喜他容色清絕,才華無雙,而後得之,又品其性情高格,愛之越深。當年被迫分開,他決然離開,痛徹心扉,經年已過,情卻似酒,愈藏愈濃。今晚聽他訴說衷腸,死也甘願,死也甘願……。康熙反複吻著容若的頸,喃喃低語,“哪裏舍得你死,你死了,天地該有多寂寥,我又該有多寂寞!”

悠悠接近天明時,容若似乎還在夢裏,喃喃低語“得之……衷償。”

漠北,瀟粟林。

瀟粟林高樹參天,月下無光,風聲暗啞,遠近隔著兩個人。

“今天燕然山上隻有康熙和納蘭,鑲黃旗的侍衛他們一個都沒帶,那麼好弑君的機會你不下手?!黑衣人陰冷的聲音夾著在漠北冷冷的北風裏,“現在周培公回來了,你跟我說事情難辦了!”

黑衣人對麵的人似很是緊張,“我本想留著納蘭一命好找出康熙,誰知那周培公來得好不湊巧。”

“不對,不對,”黑衣人搖了搖手指,“是你不夠狠!燕然山上你一發現納蘭丟了康熙,就應該扣上護駕不力的罪名然後一劍了結了他,再號令兵將立刻圍堵清愁峰,找到康熙殺無赦!”

一聽弑君二字,那人已嘴角哆嗦,康熙不管文治武功也算一位少年明君,可談論除掉一國之君竟在此人口中如此輕便,“你!你!就算你手上捏著我妻兒的性命,我也絕不可能背負叛國弑君的罪名活著——”

黑影一閃,也沒看見那個人是怎樣出手的,咽喉卻瞬間被扣在對方手中,“罪名?什麼罪名?!哈哈哈哈讓你殺了康熙就成了叛臣逆子是大逆不道嗎?!”他一陣狂笑,長發在風中飛揚,那銳氣撲麵而來,“費揚古!他根本就不是皇帝!你若不殺了他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被他扼喉手中的赫然就是禦林軍副都統費揚古!

費揚古呼吸不暢,滿臉通紅,他伸手想扯下那人的麵具,就像是要狠狠撕碎那人的謊言一般,“王八蛋你胡扯!”

“你很想看我這張臉是嗎?”那個人手一揚,就將費揚古拋出老遠,重摔草地上,他慢慢走渾身似有股寒氣,步步逼近費揚古。

好強的氣勢!而這種壓迫感卻似曾相識在哪裏遇到過。

費揚古手腕帶動身體不由向後縮了縮。

“知道真相還活在世上的真是沒幾人了,不過說起來這張臉應當沒人比你更熟悉了吧?”黑衣人伸手輕輕拉鬆麵罩的軟繩,月光順著他露出的麵容逐漸明亮起來,費揚古呼吸急促,仿佛忽然來的一場重病,他雙腿無力直往後蹬,想拉開和眼前的人的距離,心中由如擂鼓陣陣,眼前的人……眼前的人!

“你別過來!”

看到費揚古肝膽俱裂的表情,那個人很是欣賞的蹲下來,湊近麵前,“像他?還是更像被你害死的那個人!”

費揚古高聲叫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