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六天了,整整六天分不清白天黑夜的蜷縮在這個破神社的石像旁。習慣了人類三餐的凜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才叫做煎熬。
六天滴水未進,普通人早就已經虛弱的快要死了吧。
凜雙臂環繞著抱住自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點小小的安全感。口腹之欲隻是小事,無法滿足的欲望才是正真折磨凜的頭等大事。
其實這幾天她有發現過那個鬼出去的規律,雖然這個深山老林裏長滿了遮天蔽日的古老樹木,讓人分不清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但是,以前主公也有和她說過,鬼隻會在夜晚裏行動。所以每次那個鬼一發狠話說什麼,“我要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如果被我發現你逃跑了,我就一點一點掰斷你的手指吃掉。”這樣威脅性話語的時候,凜就知道肯定是晚上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就是白天了。
這六天裏,那個鬼一直都沒有特別想與她交流的樣子,所以就連名字他們彼此之間也不知道。猗窩座會叫凜,小鬼或者是蟲子,凜因為害怕一直一語不發,隻是偶爾會用眼珠子盯著那個每天都在不停揮舞著拳頭打空氣的男人。
凜抬頭望了望前不久被猗窩座一拳打穿的石像臉部,隻感覺能逃出去的希望可以說是渺茫。如果手指被一根一根掰斷吃掉的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讓手指長回來?
大腦宕機了這麼多天後,凜終於發現了這個鈍角。明明我是可以愈合自己傷口的呀?為什麼要害怕被掰斷手指的事情,說不定現在快一點行動起來可以早點逃出這個神社、這片森林、和那個鬼……
作為一個十足的行動派,凜立馬打起精神站了起來。雖然心髒因為這個短時間內想到的逃跑計劃而緊張地狂跳不止,但是如果不付諸行動可能連最後一絲逃跑的希望都沒有了。
出了神社後,凜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繞了些遠路往地勢較低的方向走去。她不敢跑,因為怕劇烈的運動消耗所剩不多的體能。而且動靜太大,就算是喘-息聲也會將那個鬼引來的吧。
走了不知道多久,隻感覺頭頂茂密的枝幹不再多到無法看清天空。月光將森林的小路照得恍如白晝,凜一下子便豁然開朗起來。就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放鬆下來,不過她可能放鬆的實在是有些太早了。
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山腰那,凜看到了離這兒比較遙遠的地方有著燈火通明的大片房屋,一輛冒著白煙的蒸汽火車緩緩駛向遠方。
可是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離有人煙的地方也太遠了吧?凜邁起步伐,繼續著她的逃亡步行之旅。現在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堅持到天亮前都不被那個鬼找到,一想到這,凜又開始神經緊繃,高度緊張到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使她打個激靈。
已經有點體力不支了,手背胡亂地擦拭了一下臉頰和額頭上的一層薄汗,現在如果再不攝取點血液的話,凜真的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不斷地躁動到,連她得腦子都開始迷糊起來了。
月亮變成了重影,連繁星都像似遍布了整片漆黑的深空。四周靜悄悄的連蟲子煽動翅膀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見,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隨著一陣柔風吹拂過凜的耳畔,毫無預兆的,凜瞪大了雙眼身體沉沉地摔倒在了一處雜草堆上。
因為徹底躺倒在了地上,耳朵貼近地麵的同時,她也聽到了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來,不過那個人仿佛隻是在悠閑的散個步。耳朵裏又傳來了血液倒流的聲音,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那個“散步”的人終於走到了她身邊停了下來。
“我有對你說過不準逃跑的吧?才跑了一半就倒下來也太可笑了吧。”那個人語氣裏總是這樣充滿了不屑,但是凜依然毫無反應。
猗窩座見女孩一動不動的躺在那,稍微疑惑地皺了一下眉。據他這幾天有意無意的觀察,認為這個和凜挺像的小女孩,應該是和她差不多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反正都不是人類。雖然不清楚這種東西究竟需不需要進食,和吃什麼食物,但是猗窩座今天還是順手在吉原那條街上隨便抓了個小孩回來。結果本該小心翼翼躲在石像底下的女孩,居然膽大妄為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