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道:“都好了,還哭什麼?”
阿壯搓搓眼睛:“”夫人,夫人嗚我……我對不起你,我,我以為你不相信我了,我沒偷,我不偷人東西的,可他們都不相信。”
唉。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鄭氏拍拍她的手:“先去把傷口包紮了。”
惜玉看了她們主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心道看來這善後的工作得自己做了,造謠零成本,看這一個個樂得跟過年似的,她清了清喉嚨,道:“蕊珠,去把管事的叫來,看在府中生事造謠,該領什麼罰?”
此話一出,過年立刻變成奔喪了。
惜玉:這效果很是滿意。
她繼續道:“還有,對於阿壯,你們這群人是不是也得給個說法啊。”
仿佛她提起,她們才想了起來,那些仆婦丫鬟都是慣會看眼色的,立刻又圍住了阿壯,拉著她的手,一邊說著對不住,一邊殷勤地要給她包紮傷口。
阿壯又這麼稀裏糊塗地被推著走了。
於是鄭氏的目光,就落到了惜玉身上,那雙有些沉鬱,難起波瀾的眼眸中浮現一點微微的光亮,她抿了抿唇,片刻,又輕輕啟唇:“三扣。”
惜玉:“哈哈哈哈不用。”
其實那翟嬤嬤也該好好修理一頓,不分主仆,倚老賣老,背地裏也不知有沒有幹過什麼陰司勾當,但鄭氏似乎不想與她計較,不知道是不是顧忌著宋衡。
不過呢,惜玉已經派人通知了她大哥,把各中利害說清楚了,大哥那麼愛妻,翟嬤嬤麼,自然要留給他親自處置。
院子裏人慢慢散去,鄭氏也預備起身回屋,惜玉突然想到一事,連忙攔住她:“妹子等等,我有個問題要問。”
鄭氏:“……我累了。”
“……”
惜玉:???你剛剛還跟我說三扣,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呢,摔!
“下次吧。”鄭氏擺擺手,靠在一個小丫鬟身上,像是怕她沒聽清楚,又鄭重地重複一遍:“我確實累了,下次…一定。”
看著她的背影,惜玉突然覺得,她似乎比之前自己看到的要瘦多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可也許……
她究竟的了什麼病?
解決了這場突然的鬧劇,回到自己院子,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餘嬤嬤好不容易哄著要找哥哥的鍾念睡著,此刻就等在門口,見惜玉和蕊珠回來,忙迎上來道:“縣主陪夫人用膳,怎麼去了恁久?”
惜玉揉揉額頭:“嗯,嬤嬤我累了,讓蕊珠跟您說吧。”
餘嬤嬤看了眼蕊珠,後者朝她笑了笑。
惜玉進了屋,看到小不點趴在軟塌上睡得正香,身上蓋了條薄毯:“他還沒回來?”她問。
“是啊,”餘嬤嬤跟著進來:“這姑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晚還不回,念哥兒剛才一直哭,才讓老奴哄睡了,也不知道……唉!”她微微地歎了口氣。
蕊珠猶豫道:“咱們要不要派人去女…女兒樓找找?”
“啐,作死呢,提這做什麼!”餘嬤嬤板起臉,示意蕊珠下去。
惜玉靜靜地站了會兒,手支著額頭:“嬤嬤你先下去吧,他要不回,阿念就睡我這兒。”
餘嬤嬤一時也不知怎麼勸慰,這主子們的事,又是小夫妻,她一個守寡的老娘們確實也不知該怎麼說,心裏隻盼著姑爺早點回來,跟縣主把一切開解了才好。
“念哥兒還是讓老奴帶去睡吧,恐怕擾了縣主。”
“不必了,”惜玉笑了笑:“讓他陪陪我吧。”
早春夜間,總是多雨,往往白日晴明,晚上便細雨綿綿,潤物無聲,泥土清新的氣息從四麵八方飄進屋子裏。
惜玉的房裏還亮著燈,鍾念中途醒了一次,似是做了噩夢,眼角掛著淚,一會喊娘,一會又喊哥哥,惜玉沒辦法,隻好給他當了回便宜娘。
小孩漸漸又睡熟了。
惜玉趴靠在窗邊,頭枕在一隻手上,另一隻伸出去,如絲細雨打在皓腕上,微微沁涼。
姓鍾那位哥,這弟弟也不要了,大下雨天的,還在外頭亂逛。
惜玉:“……”媽的我為什麼還不睡啊?!
她起身,準備把窗關了。
這一刻之前,惜玉覺得那種所謂的“交彙的節點”是不存在的,不過是電視劇拍出來騙人的。
關窗的手陡然頓住。
熟悉的白袍出現在院子裏,成為漆黑世界中唯一的亮色,提著燈籠的手骨節微微泛白,燭火搖曳,油紙傘下,露出清雋的眉眼。
隔著細密的雨幕,與她,四目相對。
她突然瞪大了眼。
他的身上並不幹淨,袖口和腰帶上沾著點點猩紅,破壞了無暇的白。
這是……血?
惜玉:“……”我什麼都沒看到。
雨幕中,那扇窗子啪得一下關上了。
鍾衍:“……”
原本緊闔的雕花木門小心翼翼地開了,惜玉從裏頭鑽出來,身上隻著了單薄的中衣。
“喂!”她雙手做成個喇叭狀,隔著雨喊:“你站在那兒是要幹啥?趕緊進來啊!”
從上次他自殘就該發現了,這哥的內心……絕壁是個抖m外加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