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撚起肩頭落花握在手裏,秋子衿道:“這一場比試,我並不是真心想與你比,隻是,想讓你在眾人麵前出醜罷了。”
“……”
“或許是嫉妒使然罷。你在京中風評不佳,除了一張臉外,根本無才無德,卻偏偏被破格敕封了縣主,而我受盡眾人追捧,卻始終什麼都沒有。”
惜玉:不是,您確定這是道歉?
秋子衿又往前走了幾步:“從前有個人對我說,宣寧縣主不是凡女。我不信,才生出了要與你一爭之意,我原本篤定了自己一定能贏,直到剛剛,才知自己這般想法有多麼不堪。”
惜玉:“……”呆住jpg
“你知道嗎?”
惜玉:我不知道。
“我請你一同賞花,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耍些心機手段,非要我交出那味藥,結果……”頓了頓:“你竟是個如此坦蕩灑脫的人,是我狹隘了。”
惜玉:呃,這你不提我都沒想到。
看著她一臉呆滯的神情,秋子衿闃然一笑:“宣寧縣主,這場比試,子衿受教了,對於我之前的無禮,還請千萬別放在心上。”說著,朝她行了一個叉手禮。
惜玉:“……啊?”
什麼什麼,什麼情況??
秋子衿拍了拍手,有小丫鬟拿著一個紅頂精致的漆木盒跑過來。
“裏頭是你要的東西。”
這神奇的反轉直接給惜玉整懵逼了,指指那盒子,又指指自己:“給我?”
“是。”
這時,一隻大白貓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眯著眼討好地黏在秋子衿腳邊。
這喵……很麵熟啊。
惜玉忍住自己蠢蠢欲動捏貓的手,看著秋子衿溫柔地把它抱起,在懷裏擼啊擼,喵咪起眼,一臉享受。
“這是你的貓?”
她點點頭,抬起眼,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中:“縣主不妨賣我一個麵子罷,若最終輸的人是我……”頓了頓,她神秘一笑:“隻好讓這小家夥祝我一臂之力,這裏一並對縣主致歉了。”
惜玉:“……”
啊?啊——?!
居然……還能這樣??
丫鬟把漆木盒往她手裏一放,秋子衿又道:“我還有些事,就先失陪了,縣主盡管在此賞花,不會有人打擾,隻盼日後與子衿多往來才好。”
“……”
等這主仆二人走遠,蕊珠才走過來:“縣主,馬車在門口等著了。”
“哎,這是?”看著惜玉懷裏的東西,她疑惑道。
惜玉看著那背影遠去的方向,沒答話,順手把盒子交給她:“咱們走吧。”
那一邊,丫鬟忍不住道:“小姐,那味暮顏可是公爺花費了好大力氣得來送您的生辰禮,您怎麼……”
秋子衿容色淡淡,仿佛全然不在意:“一味藥罷了,怎比得上父親的仕途重要,給便給了。”
“可……”
她擺擺手,想起方才傳來邵陽公的話,這味藥給的不是宣寧縣主,而是她背後的南安侯府,聽說,這也是那位的意思……
不知那位還在不在?
這時,左前方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秋小姐安好。”
主仆二人循聲望去,白衣白衫的男子正站在假山後,手中一把折扇,搖啊搖。
煜王,怎麼是他?
看著那人故意裝出的笑容,在她身上不住打量的猥瑣眼神,秋子衿強忍不適,為了父親,少不得要虛與委蛇一番。
突然想到那位宣寧縣主,如果是她的話,大約不用活得像自己一樣吧。
什麼第一貴女,為了家族的利益,父親的仕途,她這一身的驕傲,又何曾有半點用處?
惜玉噠噠噠跑到門口,果然自家的馬車停在那兒。
可是…沒人嗎?
蕊珠跟上來,伸手一指:“您往那兒看。”
一身尋常的灰青衣衫,容貌清雋的青年靜靜地站立,正抬頭欣賞頭頂上不知名的花,修長輪廓模糊了日光的界限,有種仿若謫仙的錯覺。
大約感受到她的目光了,黑眸微微下移,兩個人隔了無盡的花海,遙遙相望。
薄唇微微上揚,慢慢地朝她伸出雙手。
眼眶陡然一熱,惜玉不管不顧,牽起裙擺跑過去,直直地撞進他的懷裏!
他輕鬆地接著她,紋絲未動,鼻端滿是馥鬱的花香。
“花真美,對嗎?”
“嗯!”
她在他懷裏點點頭,鼻頭點綴著一點俏皮的晶瑩:“我、我成功了!”
如今終於有個人能分享她的喜悅。
他笑了笑,眸底似乎盛開著大片大片的春茶,綻放出溫柔的光:“那,我們回家?”
“嗯。”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