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千刀一夜殺,平明流血浸空城。
“雲王,北門……失了!”
“雲王,烈王……來了!”
等等!來……了?!
不是龜縮宮中至今不敢出來嗎?
風雲動臉上那條陰鷙的刀疤連連跳動,怒得嗔目切齒,他好像,被人算計了!
王師至,旌旗縱橫,鐵甲如潮。
帶著橫掃千軍的睥昵霸氣隆隆壓來,一騎紅塵過處,身後烏壓壓一片鐵潮如浪如山,大地瞬間雷動。
一身鮮紅戰袍的男子,單手挽疆疾馳於馬背,長劍如虹,白刃飛卷,劍過處血霧淒迷,迷霧上空此起彼落的是數點頭顱。
風烈梵一馬當先,身後左右扈從如雲,滾滾紅塵瞬間已湧至城下,與風雲騎悍然相撞!
風烈梵揚劍一舉,身後千營共呼,猶如瀉堤洪水,馬嘶劍嘯著湧向敵軍,其勢已奪心。
風雲動將手中響箭一拉,唳音破空。
他的後著!
此時他在馬上笑得成竹在胸,偏頭對身邊諸將道:“成王敗寇,我等若打了勝仗,還怕朝中無人擁戴?”
若敗,他的封地外有戮江天險,內有秦山天塹萬夫莫敵,隻要能衝出去亦可以揭竿而起,做個草頭天子。
盡管,這是最壞的打算。
沉下臉,他陰冷如蛇的眼光轉向陣後。
瑚璉公主,風翬塵。
必要時候,她也許可以做為一張挾製風烈梵,為他爭取寶貴時間的王牌。
此時他還在妄想指望設伏在城外密林中的二十萬大軍。
然而下一瞬。
風烈梵遙倨馬上,單指撩起黃金麵具,將縛於腰際的包袱拎在手中。
他橫劍格住麵前飛蝗,沉聲厲喝:“箭來!”
“箭在!”
侍將上前,遞弓。
風雲動,以你之箭,還施彼身,如何?
搭弓,弓滿成月,矢似流星。
風雲動眼尖,隱覺不妙,耳際已是尖嘯破空聲!
他心中一凜,反手一把撈過身邊執旗手,將其倒豎著往前一送!
一聲慘叫,箭翎後所係包袱震抖而開,散亂的布帛裏,駭然滾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叛軍駐於城外密林,大將王赫的人頭!
亦是風雲動的親娘舅。
“好!”明晃晃一片刀林,奮然舉臂的兒郎們同時興奮大喊。
風雲動立刻明白自己後著已殆,氣得怒叫一聲栽下馬來!
僅一箭,風雲動軍心已渙散。
“雲王!”其中一員副將一抹臉上血沫,上前一步,道:“我們……降吧……”
言畢回頭一看死傷慘重的風雲騎,痛聲道:“兄弟們,不能白白枉死!”
他重重一跺腳,轉身欲走。
話音未落,已被從地上爬起的風雲動一劍從背後挑飛了頭顱。
而那無頭身軀卻直直站立,蹬蹬上前幾步,突然轉身揮臂,準確無誤地直指風雲動!
良久頸間一蓬血霧衝天而起,噴了場中數人滿頭滿臉。
風翬塵已被帶了上來。
“謀事殺良,非忠,乘人之危,非仁!”地上五花大綁著的風翬塵仰首冷笑:“你敗定了!”
風雲動淒曆怪笑:“若是天意如此,怨不得誰!不過,”他臉色一變,壓下臉來,“本王就算是死,也得拖個人墊背!”
此番他話音未落,場中又是一片叫好擊築聲。
負責突圍的風雲騎左先鋒姚壽已被劍挑長空,落下時,迎接他的是一片森寒刀林!
撲殺!
風雲騎內時馬蹄亂踏,丟盔棄甲,已然亂成一團,有如一頭力竭的胡髡老狼,進則踏其胡,退則踩其尾,慌亂無暇他顧間,踩死無數。
風翬塵一仰首,繼續刺激風雲動:“避強攻弱,進不為勇,退不為仁,你呀,騎虎難下嘍!”
此時風雲動身後的幾員大將聞言已經臉色微變。
“閉嘴!”他怒喝,拔劍豎於玄鐵胸鏡前,“傳我軍令,臨陣退縮者,殺無赦!”
彼時北麵。
數支悄無聲息的綠衣宮衛悄悄摸上城頭,手中暗駑齊齊瞄準了混不在意,正低著頭纏綁腿的軒轅長歌。
皇後派出的暗部,已將襲殺目標精準鎖定軒轅長歌。
數指冰冷手指已經搭緊了弩劍扳機。
此時目標人物正在哼哼唧唧:“穿起了大頭皮鞋,想起了我的爺爺,跨過了鴨綠江,踏上了敵人心髒……”
遙遙一聲低喝傳入耳膜,那一聲暗湧立即驚得她搖頭怕怕。
隨即城頭綠影紛紛栽下。
人在人前,肉在肉中,落地時恰如一串冰糖葫蘆,猶自痙攣著無法分開,地保持著一字隊形,皆是被一箭側貫!
軒轅長歌後知後覺的感慨:藝術啊……
然後突然一愣:這批綠鵪鶉是要殺誰呢?
這廂還未感歎完,已被摟入混著淡淡藥香的男子懷中。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啊……
為毛他身上的香味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