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烈皇饗國一年而崩其年冬還國烈帝之崩國祚殆危
璽複皇後遵烈皇遺命密不發喪直至大軍入晟瀚腹深之地五十裏方才三軍縞素執紼起靈幡沿路各郡哀鍾九九八十一迎烈皇英靈歸故園
這一天晟瀚貞幗元年冬月十四天降大雪和都大街封燈禁火舉國肅穆遠征王師搬師至城樓下遙遙人龍麻衣束帛肅穆無聲
長街萬民偃伏兩列風撩開九重靈蓋垂纓覷得一身重孝璽複皇後無聲端坐盤膝單手扶烏黑靈柩哀毀骨立冷如玉雕
哀鍾遍響驚徹五國
晟瀚貞幗元年冬月十七大行皇帝梓宮入殮一直如幽魂璽複皇後突然發狂相攔砸毀地宮開關落龍石傷百官侍衛無數後遂離奇昏闕被宮人迎回坤寧宮是夜帝宮大火皇後失蹤
* 瑚璉靜靜睜開眼
同樣宮室同樣擺設同樣一地侍奴甚至連籠中鸚哥兒仍是同樣在啄理羽毛
可是又不一樣她知不一樣了
梁上門窗上那刺目黑白唁幡在提醒著那個讓她昏死數次事實在:她九哥薨了
他真不在了“孩子醒了”
鏡中人回過頭來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華太後華承儀
她是整個皇宮中唯一看不出哀傷人若非那夜在宮中母後拚盡全力扇在皇後臉上一耳光瑚璉幾乎以為她母後已不會掉淚
“太後”尖細嗓音伴著崔公公半躬身子出現在門“永定王求見太後娘娘”
永定王?
瑚璉晃了晃身子奉大行皇帝遺詔剛封異姓王朱沿熙
“宣” *
瑚璉一直渾渾噩噩母後臉永定王臉似乎都沉在幽幽暗暗隱晦中他們對話就像是哀鍾時大時小轟鳴明明掠進了耳中又仿佛永遠比嘴型翕合來得慢
蠟燭很多很亮
崔公公背影很佝僂
母後臉很蒼白很平靜
朱沿熙看到她似乎不會再臉紅了
一瞬間似乎所有人都變了變老了
“母後他剛才謝您什麼?”
直到朱沿熙告退很久瑚璉公主仍是恍惚
她恍惚著露出一個古怪微笑
“不是他謝應是們謝他”華太後執起女兒手行至窗前揚手便推開窗欞半晌才:“不應奇怪”
是不應奇怪這千古帝宮中最奇怪事情往往最理所當然
就像太後指婚永定王就像晟瀚國需要一個太子就像這個所謂大行皇帝‘遺腹子’
就像她流著華氏血脈天家肚皮理所應當地被瞄上
這就是身為公主宿命和責任
她終於成了一顆棋子
“瑚璉聽到了麼這外麵禦林軍腳步聲?”
瑚璉仍如遊魂
“信不信某一天這些此刻正在保護著們人他們刀會最先最快地戳進們身體而們血和頭顱將成為他們加官進爵最有力祭品”華太後指著青灰幢影宮簷飛角“哥哥帝位亦是如此而來就算們給了那些從龍有功重臣再多榮華頭銜再多美眷金銀再多田宅土地然而一旦那個九五之位上能製衡住他們人不在了他們將會抱團集成另一股可怕聯盟拋開曾經對立隻為爭取最大利益人這種動物啊他們在這方麵最具經驗!”
“如今風家有太多宗親正虎視眈眈遠、近但凡是扯得上宗族隻怕是喪期還未過這帝宮中便又是一場血火而們將在哥哥英靈注視下成為第二個廢後和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