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是對手,敗得狼狽,隻低低哭,越發悲從中來,淚雨滂沱,“把兒子還給我……”
從未見她哭過,他果然對她眼淚沒轍,聲音不由放軟,歎息道:“我們的兒子,我當然善待,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這語氣完全是多年夫妻的輕淺相向,軒轅長歌從淚眼中望過去,迷迷蒙蒙中鼻涕突然冒了個泡。
時光仿佛倒回,他便突然笑了笑。
這一笑,讓回過神的軒轅長歌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她被壓得死死的,所有刻意的冷傲孤絕都被他連削帶打,見招拆招,他軟硬皆施,她便顯出狼狽原形。
她撒潑,“我生他們,吃了多少苦頭?捱了多少痛?憑什麼你一張口就成了你的……”
他卻勁力一鬆,上前箍住她,指尖冰涼,臉上沒有一絲人氣,“他們?”
恢複自由的軒轅長歌瞳孔一縮。
難道……他手中隻有一個?
還有一個在哪裏?
她昏迷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軟軟跌了下去,身體哆嗦成了風中枯葉,瞬間似想明了什麼,戾氣撐紅了眼簾,“亦自逍!”
“不是他,”元盡歡眼中的血絲比她更甚至,“他為護你和孩子周全,重傷……下落不明……”
他憂心她現在的情況,隻挑緊要為她敘述了所有事件。
軒轅長歌渾渾噩噩,她隻知道,她的嬌兒被人擄走了。
而當世連元盡歡和亦自逍都無法在手下討到便宜的人,隻有一個。
霧原清顏!
而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瘋子行事,從來……
她突然不敢再想,搖搖欲墜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衝。
“你做什麼?”他發急拉住她,“長歌,事到如今,你還不對我言明?”
鐵青的臉,血紅的眼,挾無匹戾,帶滅世恨,此時的軒轅長歌是一頭真正的瘋獸。
她一字一頓:“霧、原、清、顏!君、無、憂!我要將你們,扒皮抽筋,挖心剔骨,盡熬人油!”
最後一字,盡轉為淒曆咆哮。
她唇齒間駭然滲出血來。
他身子晃了晃,臉色陡然失血,不似活人。
良久才問道,“不是一個?”
她馬上便明白過來,情急反抓住他的手,“兩兄弟,雙生子!”她一把搭住他的肩,“你去哪裏?”
他拋下一句:“找兒子。”
軒轅長歌拉住他,“第一個,不是你的!”
她凝視他靜默收足的背影,“是他的,”她加重語氣,“烈皇的遺腹子。”
他看她,雙眸無波,“這怎麼可能?”
她清冷道,“你當我在騙你?不,我怎麼可能拿我兒子的安危來胡說八道?沒有他們,我,活不了!”
元盡歡:“有無胎記或是什麼醒目可辨之處?”
“長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她按住胸口凝視他,“找我的兒子,我應有份。”
“長歌,一切還得從長計議,你產月未滿,此去又前途凶險,此事鷲疑竇重重,我需要時間!”
“可那是我的兒子!”
“我隻知道一點,”元盡歡牽過她的冰冷雙手覆在掌心,半闔的眼中看不出神情,“但凡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就是我的。”
掌心溫熱,一如即往的溫容博大,而聞聽此言軒轅長歌不由動容。
這一動之下,又另有心思生成。
他手段如此毒辣,連血親幼兒都不會放過,若他心存天下,為絕後患動手殺了晟瀚太子怎麼辦?
帝家兒女的悲哀,前塵罪業的提醒,如此可悲的提防,他卻反駁不了,她終是信不了他。
他定定看她,眼中了然,心中哀情已起。
二人緘默相視,她輕聲道:“我想要看看孩子。”
“有的是機會看。”他笑得陰冷,盯著她的眼睛,一步步將她倒迫入暗影裏,“我還不知道你?你一日沒死心踏地跟在我身邊,你便一日見不著他!”
軒轅長歌猛力推開他。
她臉上不加掩飾的神情狠狠貫穿了他。
他竟不閃不避,任憑胸口吃痛,隻輕聲道:“長歌,接受我或者幹脆殺了我,你隻能任選其一,除此之外,你無路走,你要找孩子,有我相助才是你最佳的選擇,這一點你很清楚,而你心裏在想什麼,我比你更清楚!”
他將她逼至無路可走。
“你!”軒轅長歌指著他,“你!”
“我,就是我,生死白骨,黃泉相隨,隻能是我,”他猛攥住她的手指,將它對準自己胸口赫然用力抵入血肉,另一隻手狠狠扼緊她的咽喉,“軒轅長歌,你別相逃,你若膽敢逃,你若膽敢……我會用你最在乎的東西來證明,我將會有多麼瘋狂!”
絕豔的男女,窒息裏的容光。
恰如這幽寒的秋夜,恰如那牆外蔓生的薔薇,明明該是一片香媚軟,底下偏生了一牆猙獰刺。
秋淺,紅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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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皇帝強大吧?五千字,二更內容哦,明天歇菜,說真的,有點小頹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