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恪守著自己的承諾,一步都沒離開房間,等估摸著差不多,就叫醒了川端末子。
用他臨時搗鼓出來的自製小機器車。
至於功能——隻有敲敲敲一個。
但也足夠喚醒在浴缸睡著的女孩子了。
川端末子從夢中醒來,茫茫然想要揉揉臉,卻不小心滑進水裏,嗆了一口才徹底清醒。
回憶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後,她對是什麼叫醒的她很感興趣。
但手伸出來,卻什麼也沒摸到。
末子擦了擦頭發,又用浴巾包住身體,倒也就這麼摸索著推開了浴室的門。
一出來就被超長的睡裙罩住。
鬆田陣平靠在牆邊,打了個哈欠,在她濕漉漉的手心寫:萩原買的睡裙,你將就一晚上,不滿意明天帶你去買。剛剛叫醒你的是我做的小機器,吹完頭發給你玩,那玩意不能直接進水。
川端末子點點頭,穿好裙子,就又被寫下:坐床上去,讓景光給你吹頭發。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末子也不在意,乖乖去床上後,摸索著找到了諸伏景光的位置。
諸伏景光看她微微有些透明的衣服,又看了眼毫不在意、正在檢查著小機器車的鬆田陣平,不知為何有些發窘。
他想他是該提醒的,但是看著不為所動的同窗,又覺得是不是自己過度了。
最後,諸伏景光隻是給她披了件衣服,溫和地寫著:下次擦幹了再出來吧,不然容易感冒。
末子察覺到關鍵詞,後知後覺抱起了外套:“有感冒藥嗎?”
她很不喜歡感冒時鼻子被堵住、味蕾也變鈍的感受。
諸伏景光:藥吃多了會免疫,可以給你煮薑茶。
諸伏景光:現在把你頭發吹幹,不舒服說出來,可以嗎?
跟鬆田的講話方式完全相反誒。
川端末子乖乖回答:“好。”
她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了,結果諸伏景光為了不傷害她的耳朵,還特意捂住,然後開最低檔。
川端末子:“……”
要特意破壞對方的好意嗎?
川端末子等了半天,長長的頭發還是沒幹,差點二次睡著,這才終於忍不住。
末子敲敲諸伏景光的手心,等對方把手挪開後,自己捂著自己的耳朵:“可以開大一點風。”
諸伏景光看著迷迷瞪瞪努力睜大的金綠色眼睛,微妙感到了一絲好笑和心軟。
他原本以為末子會睡著的。
結果耐心給她吹幹後,女孩子在他的提示鑽進被窩裏,還在努力睜著眼睛。
直到認認真真說了聲“晚安”,這才心滿意足閉上。
諸伏景光愣了下。
鬆田陣平卻自然接過吹風機,懶懶散散說了聲晚安,就去另一個插口吹頭發去了。
諸伏景光看他皮膚發皺,有點發懵:“你泡澡了?”
鬆田陣平又打了個哈欠:“她又不在意,你在意可以不泡。”
檢查後升了個級的小機器車被擱置在角落裏無人在意,他也依舊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神遊天外的樣子,一時間比萩原看起來還要不正經。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不比川端精神:“那不就是個小屁孩。”
諸伏景光:“……”
他先是很神奇的和萩原研二對上腦回路,打算去帶鬆田和娜塔莉聊聊。
然後才後知後覺鬆田說的也沒錯。
除了外表,末子的確給人一種懂事一點的小孩的感覺。
他這時還沒意識到其中本質,隻是覺得自己一開始也的確想岔了,還在為自己居然還沒有鬆田看得清楚而反思。
等諸伏景光也大大方方泡完澡出來,在地鋪上睡的鬆田已經睡著了。
而末子卻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睜著眼睛縮著身體看衣櫃發呆。
諸伏景光不想吵醒鬆田,便在她手心放輕了動作寫:在想什麼?
川端末子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也在他手心寫:我在看月亮。
但這不是看月亮的方向。
她感受不到月亮的溫度和亮度。
諸伏景光想了想,輕手輕腳在衣櫃上掛上一個鏡子。
月亮出現在末子的麵前,他坐在了她床邊。
川端末子感受到床墊微微下陷,往後慢吞吞挪著,空出來更多的位置給他,又繼續看起了她的月亮。
諸伏景光陪著她看,也看著她。
他看末子睜著眼,一個呼吸結束也眨一下眼,有時候忘了,想起來的時候便多眨了兩下,好像在補償。
隻是那雙被睫毛掩住的金綠貓眼石始終黯淡無光。
諸伏景光心緒有些複雜,更多的卻是思考。
他記得她總是在尋找光源。
她的眼睛總是朝著溫暖的方向。
既然如此……諸伏景光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不斷嚐試著調整角度。
他就像是自拍時不斷找合適的光線一樣的女高中生,擺著各種奇怪的姿勢,卻始終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