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光禿禿的劍柄上已經多了一個東西。
墨綠色的一個劍穗,那是一隻墨綠色的蝙蝠,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屈起的爪子上繞著黑色的絲繩,合成一簇垂了下來,並且隨著紀曉芙拿起它的動作而在微冷的空氣裏晃動。
她搖頭苦笑了一聲,本以為是過客的,沒有想到偏偏有了一些想要避免但是沒有成功的接觸。
也罷,萬事隨緣。
紀曉芙單手將長劍轉了幾圈,然後抬腳便要離開。
未曾想她剛剛轉身,便看到那滑落在地的衣袍,那樣深濃的墨綠色。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彎腰將之拾起來,抖落了上麵的灰塵,又是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韋一笑竟然會做這種事情。
畢竟一直傳聞說明教四大護教法王殺人如麻,現在韋一笑卻來幹這種憐香惜玉之事,她要是能夠麵不改色的接受了,那才叫做奇怪吧?
帶著心中那一點莫名的惆悵,紀曉芙默默地走了出去,臨上馬之時回望了一眼,隻見大堂裏依舊空無一人,昨夜的酒壇子也已經不見了影蹤,隻有那殘留的酒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她又搖頭,感歎命運多變,再回過神來之時,她卻已經踏上了前去武當的道路。
一人一馬一劍,在荒涼的山路上相伴而行……
噠噠的馬蹄踏破清晨的寂靜,誰的青絲飛揚在風中,把過往纏成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她的一身紫衣,已經成為了別人心中的夢。
此番前去武當,大概就是一個夙命的開始,紀曉芙有心打破夙命,卻一直無力為之。
因為她來自一個已經過去但是於他們而言還沒有發生的那個地方,那段時光。
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破壞了夙命,那麼日後的一切又會如何上演,紀曉芙的歸處在哪裏?周芷若又是誰?
如果自己不像夙命一般死去,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將活到周芷若出現的那一天?
那麼那個周芷若到底是誰?
這種詭異到了極點的事情在這五年多以來一直縈繞在她的心中,把她一切對未來的幻想全部打碎。
是的,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如果再次見到張無忌,是不是會失控?
害怕自己成為別人的影子,甚至和楊逍生下一個叫做楊不悔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窒息著,恐慌著……
她狠狠地抽了一下馬鞭,讓它瘋狂起來,然後帶著她急速地奔跑。
“撲楞楞”地幾聲在白馬跑來的時候接連響起,紀曉芙突然抬頭望天,勒緊了馬韁,她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目光中逐漸帶上一絲思量,“竟然是信鴿……那不是……聖火令的標記?”
紀曉芙猶豫著,鴿子的腿上還綁著小小的竹筒,竹筒上有著極為明顯的一個火焰形標誌。
她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聖火令?到底是哪裏不對……”
她低頭沉思了片刻,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不對!這根本不是明教的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