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芙相信,有的時候,過度的執拗會為自己帶來麻煩。
比如現在——她被這三個大男人以遊街的名義拖去了城裏閑逛。
大晚上的,幾個人都是風度翩翩,俊雅非凡,自然招惹了許多妙齡少女的目光。
可是紀曉芙卻渾身不自在。
範遙一身黑袍跟一身白袍的楊逍站在一起,彼此談論些什麼,紀曉芙卻無心傾聽。因為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韋一笑,他從出門開始就一直扯著嘴角笑個不停,盡管臉色還有些蒼白,可是比起前些日子已經是好得多了,那寒毒的症狀似乎也沒有再發作過。
她自是聰明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暗惱著瞪了他一眼,紀曉芙撇了撇嘴角,將身上紫袍的領子往上麵拉了拉,試圖遮住脖子上那個顯眼到極點的牙印。
一邊觀察這邊的楊逍和範遙兩人早已經笑得腸子打結,卻還要裝作一副正在談論風花雪月的瀟灑模樣,看得紀曉芙直咬牙——笑,笑死你們算了!最好憋得你們內傷!
也許是紀曉芙的表情太怨念,導致韋一笑突然笑岔了氣,竟然咳嗽起來,麵上也有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紀曉芙深吸一口氣,暗道眼不見心不煩,握了握手指,轉過臉去欣賞這熱鬧的夜市。
楊逍和範遙對望一眼,卻各自抽了扇子遮住了臉。
隻是誰也看不到兩個人眼中的情緒。
轉眼四個人兩前兩後走到了最繁華的運河旁邊,隻見那河上畫舫如織,燈火明滅,暗柳傳香,鶯歌燕舞,端的是熱鬧非凡。
楊逍與範遙二人見狀停了下來,紀曉芙和韋一笑也跟著頓了腳步,齊齊看過去。
楊逍手搖著黑扇子,搖頭歎道:“最是溫柔女兒鄉……”
範遙朝後看了一眼,卻是沉默不語。
反而是韋一笑瞥了紀曉芙一眼,似笑非笑,“誰說不是呢,這種銷金窟倒是個妙處!”
她聽後臉色一黑,心裏陣陣地不舒服,卻又冷笑了一聲,自是不說話。不想連韋一笑他們都喜歡這種地方,男人啊,當真都是這樣!
韋一笑見她這般冷淡,一時也有些怔忡,不過轉瞬間她眼中閃過的那種難言的不悅卻讓他心中暗笑。
楊逍眯眼看向河中央那最大的一艘畫舫,招呼幾人準備一起過去,“如此妙處,不去豈不是白來了這一趟?”
“原來明教堂堂的光明左使楊逍也喜歡這等的庸脂俗粉,真是教紀某大開眼界!”紀曉芙嘲諷著,腳下也是穩穩站著,一副絕對不動的樣子。
楊逍愣住,卻又突然挑眉,笑得曖昧無比,“原來紀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哼!”紀曉芙冷哼了一聲,看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那畫舫,不覺之間唇邊的冷意更甚。
楊逍對範遙無奈地聳了聳肩,示意範遙和他先走。
範遙皺了皺眉,轉頭深深看了紀曉芙一眼,最後還是跟著楊逍先行了一步。
韋一笑不知何時湊近了紀曉芙,看著她陰沉的臉色,竟然輕笑起來,“你是——在吃醋嗎?”
紀曉芙皺眉,手指卻悄悄握緊,這韋一笑莫非是又走火入魔了?在說什麼胡話?“你在說笑嗎?”
韋一笑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頜,仔細地看著她,“嗬嗬……你覺得我是在說笑?”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那麼淡定的樣子,他心中就一陣地不舒服,他最享受打破別人麵具的時刻了,比如現在。
隻是韋一笑說不清自己心中的那種期待和害怕是什麼,所以刻意忽略了。
“蝠王不像是開玩笑嗎?”她反問,卻扭了頭掙開他的鉗製,目光也越來越寒冷。她最見不得輕浮之人。
似乎是覺察出了她的不悅,韋一笑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隻是歎息了一聲,向前走去,他的聲音飄在她的耳邊,恍惚中有些輕愁,“楊逍那個家夥,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從來不會逛這種無聊的地方。”
來不及考慮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是什麼,紀曉芙連忙跟上。
楊逍不是她想的那種人?那是什麼樣的人?
還有範遙——這個剛見麵就搶了自己的劍穗的男人……
她搖了搖頭,韋一笑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逍去那裏的目的絕不單純,但是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帶上她?真不是一般的讓人費解。
***
幾個人剛剛踏上船板,就有幾個穿著十分豔麗妖嬈的女子婀娜地飄過來,嬌聲喚著“公子”,惹得紀曉芙一陣雞皮疙瘩。
上次她逛青樓那目的和麵對的人完全不一樣,現在這種架勢還真的讓她有些汗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