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公主(2 / 3)

比起育嬰室,家裏又是另外一個光景。

每日下午媽媽抱我到露台曬一陣子太陽,對我說:“看到沒有,藍色的是天空,綠色的是海,白色點點是海鷗,那一隻隻是船稍遠是著名的維多利亞港,將來,我們到溫哥華去柱,露台會對牢費裏沙河。”

媽媽對每個人都很客氣,她很少提高聲音說話,但不知恁地,對爸爸奴隸就差得很。

她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

每次見到他,總非常煩膩地說:“你還回來幹什麼,這裏還好算是你的家,你不是另外有住的地方?”

“淑子,我願意重頭再來。”

“這裏不需要你。”

“著孩子份上,不要再與我吵下去。”

“孩子是孩子,她是另外一個獨立生命。”

“孩子的祖父祖母以及姑姑等都想來看看她。”

“我的女兒與這幹人無關。”

他們不住爭吵,這本來是個極好的家,此刻像是打了折扣。

不過算了,反正他們兩個都一般重視我。

周阿姨歎口氣“你看小公主的眼睛,多麼清晰有神,淑子,我保證她聽得懂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媽媽也看著我,“小公主,你聽得懂嗎,你知道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嗎。”

“淑子,你看你對孩子也說起哲學來。”

媽媽又笑了,“現往世上最重要的是女兒,為她,什麼都可以犧牲。”

“那麼,容忍一點,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小周,這個問題沒有商榷餘地,不然我同你就不是朋友,此刻我同女兒都累了,你請回吧。”

周阿姨幸幸然站起來,“狗咬呂洞賓。”

“小周,針不刺到肉,不曉得痛,將來你會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我都知道,我是為你好。”周阿姨又歎氣。

“怕我養不活這個家?你同我放心,我的收入比王孝文高數倍。”

“今日你在氣頭上,我不與你說了。”

她打開門,出去了。

門外還有天地,我知道,媽媽與保母都帶我去看過張醫生,街上有許多人,許多車,人與車都發出極大的聲音,都與我無關他們不是我的奴隸,他們大概是別的小公主的奴隸。

周阿姨走了之後媽媽抱著我一會兒,然後對我說:“媽媽快要出去工作,媽媽總共取得四個半月假, 媽媽真不舍得離開小公主。”

我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媽媽要去工作?她不是我的奴隸嗎,她的工作不就是做奴隸嗎?我大哭起來。

媽媽說;“唉,你好像真似聽得懂我的話。”

當然聽得懂我隻是不會說話而已。

家,我叫,她立刻趕至,並且一邊說:“媽媽來了,媽媽抱抱。”

我不想她出去,我很喜歡她這個奴隸。

想到此處,驚恐不已,哭得更厲害。

媽媽慌張抱起我到處走,“莫哭莫哭,媽媽即時會辭工,不做了不做了,有什麼好做,在家照顧小公主是正經。”

我聽了稍微鎮定,希望她不是騙我,不不,媽媽不會騙我。

我累極入睡。

醒時聽見媽媽在外頭同人說話,我已經可以聽得比較遠,誰,又有客人?

“她懂得微笑了,是,喜歡東看西看,我讓她坐小推車裏,最近吃得反而沒從前好,問過醫生,過了三個月,新陳代謝會慢一些,隨意吃多少不成問題─一”

隻有她的聲音,一定是在講電話。

她在說我。

我有種滿足感,媽媽真是什麼都以我為重,她究竟是我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那樣好?

她在電話中說下去:‘─一我想辭職,是,確有打困籠的感覺,但是沒法子,嬰兒一下子就會大,時光如流水,一去不複回,三兩年光景就可進幼稚園,屆時時間會鬆動一點,請你包涵。”

啊,我不禁舞動手足,媽媽沒有敷衍我,我太高興了。

“要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古人叫孩子為骨肉。各人環境心情不同,我喜歡親手帶孩子。”

我哇哇叫了兩聲。

“聽見沒有,小公主在叫我了,我不多講了,再考慮一下,也好,謝謝你,公司對我,真沒話

講。”

媽媽趕進來,我努力向她笑,她把臉趨近我,嘴唇貼著我麵紮,發出啜啜響聲,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感覺甚佳,我欠她人情,她好像喜歡看我笑,我不會吝嗇。

“啊!”媽媽說:“是媽媽把你帶到這寂寞荒原世界來,媽媽要對你負責。”

與她麵貼麵就很好,我不需明白她說些什麼,我拍動雙手。

媽媽有柔軟的肌膚,貼著她非常舒服。

她對爸爸仍然不理不睬。

一日下午我坐推車裏,由媽媽在露台陪著吸啜橘子汁,一個電話來,媽媽有緊急事要出去。

她看牢爸爸說“我媽進了醫院,我得趕去同兄弟們會合,請看住囡囡。”

爸爸立到英明果斷的說;“你放心,我等你回來,要不要錢用?”

我轉過頭去,我聽得他們提到這個叫錢的東西多次,想必非常重要。

果然,媽媽說:“你身邊有多少?”

爸爸自口袋掏出一疊東西,“你都拿去,你那幾個兄弟,用一百塊都要同老婆開會討論,你先去付帳。”

“我速去速回。”

“毋須心急,自己當心。”

媽媽默默出門去了。

這兩個奴隸,好似有言歸於好的趨問,我覺得安慰,所有的奴隸都應該相敬如賓。

爸爸一待媽媽出門,像是終於得到與我獨處的機會,輕輕對我說:“囡囡,爸爸也很愛你.”他歎口氣,“隻是爸爸日前做錯一件事,不為你媽媽原諒現在媽媽要離開爸爸。”

我著著他,他看上去非常悲哀。

“囡囡,假如你會說話,或許可以幫爸爸講幾句好話。”

他似的後悔了。

他所做的事一定非常非常錯,因為媽媽奴隸不像個不講理的人,她如果被得罪,錯的一定是爸爸。

媽媽隔了很久才回來,我不會算時間,但是爸爸親自喂我兩頓奶,由此可知,當中隔了頗久一段時間。

媽媽終於回來了,匆匆洗過手立刻將我抱在懷中。

爸爸問:“情形如何?”

“老人病,須留院觀察三數日。”

“我有相熟的醫生。”

媽媽不出聲,過一會兒才說:“麻煩你了。”

她隨即低頭同我說:“媽媽的媽媽生病,囡囡,小公主,你要聽媽媽話,別哭鬧,莫使媽媽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