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笙這小孩,犯懶向來很可以的。
要知道她連寫八百字的作文都恨不得數著稿紙格子,多寫十個字以上就覺得虧,更別說什麼挑燈夜戰、勤奮努力了。
堪稱九年義務教育掛在網上,差一點漏下去的那條鹹魚。
但齊笙此時察覺到氣氛不對,連糖也不嚼了,隻悄咪咪地站在幾步開外,借著融融暖光,偷偷窺看那個昏倒在牆角的少年。
薛域的身形單薄到瘦骨嶙峋,麵容蒼白,額角冒出細細的冷汗,肩膀還在輕輕發著顫。
他過分好看的眼睛似乎已經睜不開,但手卻胡亂地在旁邊亂摸,想去夠散落一地的青色野果。
這是低……低血糖了吧?她上輩子倒黴、重病纏身,也經曆過。
齊笙糾結地眨眨眼睛,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試探著問道:“所以……需要我過去關心一下嗎?”
她支棱著耳朵,仔細聽741這個人工智障的回答。
好吧,破係統並沒有任何回答。
齊笙絕對算不上是個稱職的員工,才不會有懂得超額完成任務的自覺性。
“行,一言不合就裝死,你不吩咐是吧?”齊笙賭氣幹脆裝看不見薛域,嘟嘟囔囔地往前直直邁步,“你不說那我可就不管了啊!我真不管了啊!”
無人應答。
嘶,這741怎麼回事?之前沒任務都得時不時出來詐屍、叫喚兩句,這次怎麼……不一樣了嗎?
齊笙又偷偷窺視了薛域兩眼,咦……看樣子挺嚴重啊,真的不用理會了?
齊笙糾結難安的小心髒在瘋狂亂跳,她考慮了片刻,做出決定,嘖,不然……再試一次?
約摸741那邊隻是信號不好呢?
隻要破係統下達任務,那自己這活就不算白幹了嘛。
想到這裏,齊笙再度瞥了瞥薛域,見他似乎還在幾近暈厥,甚至連手都沒再動彈,趕快抬起自己已經走開的腳步,又靜悄悄地……退了回來。
她是誰?她到底要搞什麼?
拿他當猴看?來來回回地沒完了是吧?
傻子,沒見過別人頭暈目眩嗎?你瞅啥?
薛域滿目昏黑,隻能強撐著最後一點清醒,用小臂碰了碰藏在袖子裏、冰涼的匕首。
“我,我就再問這一遍,你自己不說的,可不能怪我……”齊笙攥緊拳頭,謹慎且認真地重複道,“到底要不要我去幫忙嘛?”
“我就數三個數,你不說,這回我就真走了哈。”齊笙故意把步子走得細碎,拖長時間,慢慢騰騰地兩步一數,“三、二點五、二點三、二點二……”
可惡——她都這麼明顯注水了,該死的741還是沒有現身。
察覺到自己真的即將走出巷子,齊笙低頭望望自己手中的糖袋,小眼珠子一轉,隨後轉身再度急匆匆地奔了回來。
淦,算了,就當做這是心的呼喚,愛的奉獻。
薛域粉白的薄唇微啟,察覺到有人站立在他麵前,可還來不及等他睜眼,嘴裏就被搶先一步、強行塞進了顆不明物體。
薛域下意識就想吐出來。
他從小到大始終忍受著親娘的虐待,經常被逼迫吞服各種惡心的蛇蟲鼠蟻,還要吃黃連、蓮子心、蛇膽之類巨苦無比的食物。
真、吃盡了苦頭。
“哎!”齊笙伸出小手,嚴實地捂住他的嘴,命令道,“趕快含住,不許吐!”
薛域不悅地蹙了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