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被交到了聞人於的手中,身前是對毒人恨之入骨的明玉兒,身後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男孩。
選擇誰?又要放棄誰?
若是邁前一步,舉起武器,那就意味著要與整個錢萬兩成為敵人,不,不止是錢萬兩,應該說是與全天下背道相馳才更恰當。
如若在此時轉身呢?與明玉兒一起將鋒利的刀口對向那個孩子,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在混亂中殺掉一個孩子簡直輕而易舉,可在那之後呢?解決了一個孩子還會有更多的孩子。在望向那雙澄澈的雙眼後,他真的還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麼?
無數次掛在嘴邊的正義好像突然就變成了一場笑話,他所堅持保護的人究竟有沒有被保護的價值,真相究竟是什麼,怎麼做才能走出這個死局,腦中無數的猜想形成了混沌的源頭,令人頭痛欲裂。
手心攢出了汗,聞人於仍站在原地,沒有讓開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恨透了自己的優柔寡斷,卻沒有辦法移動自己的雙腿做出最後的抉擇。
“師尊”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其實答案早已經顯而易見,隻是他自己心有不甘,仍在許願第三條路的出現。
這是他第一次被迫獨自麵對重大的抉擇,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去依靠師尊了。
沉默中明玉兒再等不及,她跨前一步舉起鐮刀:“小於兒,你想好了麼?我再提醒你一遍,這個孩子不值得你去保護,他是毒人。”
孩子?聞人於陡然轉過身,他直勾勾的望著角落裏蜷縮著的孩童,目光劃過他額頭上碗大的青紫色毒瘢,腦海裏飛速閃過前一夜所看見的那些毒人。
毒人,孩子,毒人,孩子對了,孩子!
在聞人於與明玉兒對峙的這段時間裏,花重與時愁那裏已經完全殺紅了眼。
出於某種不好直說的默契,錢萬兩的弟子們總是刻意避開與素杏他們的正麵衝突,往往是當他們一眼看到人群中那身繡著龍鱗紋的白色校服時,就會彼此對上一個眼神,而後立刻調頭放棄被他們所保護的村民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是以素杏與杜若雖身處最危險的地帶,卻沒有遇到任何真正的麻煩,腥風血雨中來去自如好不安全。
錢萬兩的人得到了明玉兒的命令沒辦法對蓬萊的人動手,憋屈之中便將目光投向了同樣在搞麻煩的花重與時愁。
可憐的弟子們,連自己究竟惹上了什麼怪物都不自知。
時愁自然是不用說的,柳清明對徒弟三人下達的命令於他來說也相當於解開了殺戒的枷鎖,行動間雷厲風行,毫無猶豫。
手起刀落的瞬間一條鮮活的生命隕落至此,時愁踏過錢萬兩弟子的屍體,甚至有閑情逸致瞥一眼素杏他們,眼見著這麼久了他們仍雙手空空,眉頭一皺不快的扔了一樣東西過去:“能不能做?不能做找個涼快的地方躺著去!”
素杏猝不及防將那圓溜溜的東西接了手,她茫然地低下頭,捧著血淋淋的腦袋與那雙怒睜的眼睛對上後慘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