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雪被嚇得差點咬了舌頭,下半截話被她狠狠吞進了肚裏。
倒也不必如此高調吧……雖然效果是不錯。
趁眾人還沒回過神,蘇茗雪趕忙開口,“各位,我們商隊途徑此地,聽聞赤河鎮有疫病,便想助一分力,不知各位所說的紫血藤需多少錢兩?”
那名代表藥商的中年男子拿眼審視了她一番,才道,“小姑娘,這紫血藤可是一味昂貴的藥材,光一錢就需十兩銀子,”他伸手指了指對麵的灰發老者,“按照葛老的方子,這一鍋藥至少要二兩紫血藤,患者還需連服七日,這沒個近千兩可下不來。”
蘇茗雪讓吟霜從包袱中拿了一張銀票,遞給中年男子,“這裏是一千兩,人命大於天,還望各位把鋪中的紫血藤都拿出來救人吧。”
她這一舉動讓眾人都嘩然了,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二話不說就為了與她無關緊要的人掏了一千兩巨款。
中年男子收了銀票,態度也好多了,“既然這位姑娘慷慨解囊,我們也定會拿出最好的藥來,葛老,你們先稍候。”
說完帶著一眾藥商回各自的鋪子拿藥去了。
“宿主好感度+100x6,三級實驗室解鎖進度8/10。恭喜宿主,繼續努力哦!”
233號助理那無機質的聲音裏仿佛都透著些喜氣。
蘇茗雪樂嗬嗬地接受了眾位大夫的誇讚,又去詢問那婦人,“大嬸,你執意要進鎮子我也不攔你,鎮子裏的居民可缺食物和禦寒的衣物?不如我派人采購一些物資讓你和孩子一並送進去,也讓裏頭的人好過些。”
聽了這話,婦人險些又要給她跪下,好在被她和吟霜一左一右地架著。
“大恩人,我們被孩子他爹偷送出鎮子的時候,鎮子裏家家幾乎都已經斷糧了,官府送來的救濟糧也不夠分的,鎮子裏的人即使有錢都無處花,你這可是救了我們全鎮人的命啊!”
蘇茗雪讓楊之行帶著母子倆去臨近的城裏采買食物和衣物,向祁源借了幾個人一同前往。
等待的時間裏,她走近了鎮子口,隔著路障朝裏張望,隻見靠近鎮口的一處空地挖了一口巨大的深坑,濃煙和焦臭味就是從坑裏飄散出來,坑邊還擺著一排用布遮蓋的屍體,等著被丟進坑裏焚燒。
鎮子裏頭隱約能看到一些或坐或倒在路邊的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原本應該生機勃勃的赤河鎮籠罩在一團死氣中。
蘇茗雪皺起了眉,抿唇不語,即使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也對這一切悲慘無能為力。
祁源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見她一臉肅然,全沒了平日裏嬉笑晏晏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模樣,隻覺得這傳言中驕奢紈絝的侯府三小姐似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麵,引得人隻想去深入探究一番。
眾人草草地用了午膳,先頭去取藥的藥商們也帶著藥材回來了。
昂貴的紫血藤不要錢似的往幾口大藥鍋裏撒,幾個大夫和小徒抓緊熬煮著藥材,清苦的藥味撲鼻而來,裹挾著生的希望。
蘇茗雪坐在一旁橫倒在地的樹幹上休息,一個看著年輕些的藥商送完藥直向她走來。
“這位東家,在下唐淺,這些是我那份紫血藤的藥錢。”
名喚唐淺的年輕藥商遞了一匣銀子給蘇茗雪。
蘇茗雪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唐淺道,“疫病當前,我雖為商,但也不願發此難財,所以這錢,還給你。”
蘇茗雪笑彎了眉眼,“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說完,毫不推脫地收了銀子。
唐淺拱手朝蘇茗雪作了個揖,“東家爽快!在下的藥鋪在隔壁豐陽鎮,叫千草堂,鋪麵不大,但藥品還算齊全,東家若是日後有藥品上的需求,還可通販一二。”
是個精明的商人,有些善心,還懂得舍小求大。
蘇茗雪站起身子,也回了一禮,“好說好說,往後我們雪玉商行有藥材上的往來,定會記著唐先生你的。”
正說著,楊之行一行人駕著幾輛堆得滿滿當當的牛車回來了,車上滿是耐儲存的食物和禦寒的衣物。
婦人領著孩子又是一番千恩萬謝,便急急地讓官兵開了路障,趕著牛車進了鎮子,要去尋自己的丈夫。
他們進入鎮子的一刻,那個稚氣未脫的男孩突然回頭,大聲喊道,“大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兒?等我長大了一定去報答你!”
蘇茗雪笑著朝他揮手作別,聲如朗月。
“北疆,雪玉商行,蘇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