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天不見的水不知從何處出現,隨著夜色漸深,水麵緩慢升高。從一開始的幾乎看不到水的痕跡,到螢火蟲在半空飛舞時,水已經浸沒了樹根的三分之一。
“這水不會一直上來吧?”謝梓昭擔憂地說。
下一秒,謝梓昭就自我反駁,“應該不會。白天森林沒有水。水應該會在天亮前退下。”
謝梓昭點開時間,此時是晚上的十一點半。
“水位應該會在十二點左右到達最高峰,然後緩慢下降。”謝梓昭如此判斷道。
係統光棍地說:“我不知道,我隻是戀愛係統。”
謝梓昭也不指望這係統能給他什麼回答了。係統在謝梓昭心裏更近似於複活甲似的生命保障。
十一點五十多分的時候,螢火蟲不再在半空中徘徊盤旋,而是繼續往上飛高。它們落在了巨木的葉片上,吸食樹葉經絡的汁水。謝梓昭本該看不到那麼遠的地方,但螢火蟲身在樹葉的經絡上,熒光的身子擁擠連接成脈絡的形狀。
那些螢火蟲吸食樹葉汁水時,身上的熒光一亮一暗,如同心髒強弱跳動。
謝梓昭仰頭看著上方,不由自主感歎大自然的神奇和美麗。
“那中間是不是有顆果子?”謝梓昭似乎在樹葉縫隙中看到什麼,但又看不清楚。
“好像是。”係統回答。
謝梓昭打開聯網,想要查詢那顆果子是否能吃。然而星際網絡並沒有關於這棵樹的記載,更沒有那棵果子的紀錄。
謝梓昭隻好作罷。
十二點零五分,水正如謝梓昭所料那般有了往下退的趨勢。
謝梓昭趕忙拿起自己所有能裝水的鍋碗去盛水。這森林裏的動植物都喝這些水,大概率是無毒的。但無論有毒沒毒,這些水是他目前唯一見到的水了。
謝梓昭應該慶幸自己手腳足夠快。
十二點十分後,停留在巨木上的螢火蟲緩慢掉落,最終落在水麵上。那些熒光像是顏料般緩慢散開,讓水漣漪也帶了一點熒光的顏色。
隨著第一隻的落下,其餘螢火蟲也逐漸掉落。像一場華麗的煙火雨,卻又是生命的落幕。美麗得殘忍。
謝梓昭能借著微弱的光看到那些螢火蟲的屍體沉入水底。它們的一生是這麼短,卻又組成了這麼震撼的美。
謝梓昭環顧四周,恰好對上了一雙正快速閉合的眼睛。
雖然隻是很快的一瞬,但謝梓昭可以肯定自己看清楚了。那是一雙巨大無比的眼睛,一隻眼睛就比他的腦袋還大。在螢火蟲雨裏,那眼睛散發著綠色的光,如同匍匐許久蓄勢待發的野獸。
“不是說這裏24小時內都是安全時間嗎?”謝梓昭嚇得握緊長矛,後退到樹後。
從眼睛就能看出那是一隻巨大的野獸,他這樣的小身板怎麼可能打得過。隻是謝梓昭也抱著一絲期待地想,說不準野獸不吃他這樣的塞牙縫似的食物。
他的地盤裏怎麼會出現一隻亞獸?
還是一隻穿著他從未見過的奇怪衣服的亞獸。
白苟回來時,察覺自己的地盤上多了一股陌生的氣味,小心謹慎靠近。
他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幼獸趁著他不在時闖入他的地盤,不想竟是一隻沒有獸形的亞獸。成年獸人都來搶過他的地盤,都已經被他打跑了,短期內不敢再來。
白苟守在此處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一年前他發現此處的水上神木結出了一顆果子。他肯定這果子是好東西,便每天晚上都守在此處等著果子成熟。
難道亞獸也看中了那顆果子,想要和他搶?
白苟並未有被搶東西的怒意,反而對那亞獸的勇敢刮目相待。
白苟想要靠近,然而那個亞獸非常警惕,爪子剛伸進水裏,亞獸就察覺到了,並且警惕地看著他所在的方向。
白苟不欲嚇到亞獸,幹脆躲在暗處觀察。
他已經到了該尋找配偶的年紀,亞父每天都催促著他趕緊找個亞獸一起,哪怕同部落的不喜歡,還有別的部落。但白苟一直都不太想定下來,直到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個,或許眼前這個勇敢的亞獸是個不錯的選擇。
謝梓昭相信了係統的話,巨木附近真是安全的。
那隻眼睛比他腦袋還大的野獸居然沒有攻擊他,後半夜甚至不見了蹤影。他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第二天水完全落下時,謝梓昭朝野獸可能出現的方向找去。他用長矛撥開四周的植物,專注看地麵。
找了約莫五分多鍾,謝梓昭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
那是一隻貓爪印,光是爪印的長度就有八十厘米。再去推算猜測貓的身高和體重。
“這也太大了。”謝梓昭不敢想象昨晚暗中觀察他的那隻巨大生物會有多大。
這麼大的生物,他怎麼可能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