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輕拍了下手爐,“這年關底下二哥還獨住在山上,比往日還要冷清了,不如我們上山看看他吧!而且山上的梅花也是開得最有風骨,孫家絡雲小姐丹青極好,若是能將那梅入畫……”
眾人都靜聽著,並不去插嘴,四小姐在這關心兄長本也沒人說什麼,但既然牽扯上了孫家小姐,就不能不讓人多想。
宮秋庭不喜歡太多人上山打擾,但就像宮蓮說的,正是年關,別說是宮蓮,老夫人也不願見他住得這麼冷清,總讓他多見見人。
玉麵公子每每都是冷眼噙笑,看著別人上來糟蹋他的庭院,等人走了大冷天也定要把地方衝洗一遍,東西也全換了,把好好的地方弄得寒氣襲人。
別人不知道的,越是不請自來的人,越是惹宮秋庭討厭。
奚容知道,但她隻是個丫鬟,做主擋人上山未免臉太大,宮秋庭要討厭誰也不關她的事,所以隻默立在一旁。
這時宮承柏也來了,還上下打量了奚容一圈。
奚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隻能抿緊了嘴當沒看見。
萬嬤嬤掀開厚門氈子走了出來,朝抱廈這邊施了一禮:“老夫人請公子小姐們並奚容姑娘進去。”
進了屋內,風雪僵凍的手足被炭爐的暖回了知覺,養尊處優的老人歪在正廳的羅漢床上,看著進來的孫兒們。
宮蓮宮盈兩個小姐直接占了老夫人左右兩邊的位置,依偎在老人家的身邊,兩位公子坐在下首的交椅上,丫鬟來奉了茶,隻奚容站在堂下稍側的地方。
“梁氏今日怎麼沒來?”老太太隨意問起。
宮盈率先替母親回了話:“我娘昨日飲酒又吹了風,今日就有些不大安,遣我來同祖母告罪。”
老夫人歎了口氣:“她管著一大家子的人,打年頭忙到年尾,難得喝點閑酒就這般禁受不住,看來身子也不大康健,讓她好好休息吧。”
宮盈眼睫輕顫,暗道自己失言了。
“很是呢,”宮蓮將臉湊了上來,“該找個有資曆的幫幫嬸嬸才是。”
宮盈看向她,這話不就是想從她娘手裏分權?
二房的姨娘在梁氏手底下管得死死的,不可能忤逆主母,但是大房有個心思活絡的又不怕管的。
若是讓周姨娘分了管家權,不隻是氣梁氏,這庶女隻怕氣焰也是要上天。
老夫人低眉看著兩孫女眼底的小算計,拍了拍兩人的手:“這年底的也該好好玩,小孩子琢磨這許多做什麼。”
二女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應是。
宮承柏這時候就有話說了:“年年都是舊玩法,早沒甚趣味了,不如祖母指點孫兒一個好玩的去處?”
“你呀,”老夫人笑著作勢打他,“也這麼大了,成日琢磨玩的去,不如給你早早娶了新婦,收收心才好。”
他不樂意,牽了擋箭牌:“二哥都沒娶呢,我急什麼。”
宮蓮又來插嘴試探:“二哥的媳婦兒,隻怕祖母早早就在相看了吧。”
有心的偷瞧一眼內定的通房奚容,沒看到她有什麼反應。
“祖母看再多有什麼用,也得你二哥喜歡才是。”
老夫人確實考慮起了為宮秋庭擇婦之事,但既要門當戶對又要他喜歡,實在要細細挑選。
宮承柏也興致勃勃進言:“有懷閣如此冷寂,定要性子熱鬧些的嫂子才好。”
老夫人點頭:“有懷閣確實冷寂了些,你們得空去看看也不錯,兄妹之間是該處一處。”
有了老夫人的金口玉言,宮蓮心裏就悄悄打算起了和孫絡雲去有懷閣看梅,去年撲了個空,不知今年怎樣。
說到有懷閣冷寂,老夫人就想起來今日要回家的丫鬟奚容來了,這才讓她上前來回話。
奚容小步上前說了幾句宮秋庭日常起居之事,接著就是拜謝老太君寬慈,準她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