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著堂下纖柔嫋娜、皮肉淨麗的丫鬟,隻覺得這姑娘出落得越發好了,難怪宮秋庭喜歡。
宮秋庭除了隻要這一個丫頭伺候,多了一個不要,隻說看不順眼用不慣,但這點怪癖也沒什麼,不耽誤他娶新婦上朝堂就是。
她不是沒擔心過這麼出色的樣貌會牽走孫兒的心神,起初也派了人盯著。可久看下來就曉得這丫鬟是個聽話老實,不耍心眼的孩子,把宮秋庭照顧得宜。
孫兒這麼些年隻當她是尋常丫鬟,從無狎昵,不落課業,老夫人也漸漸安心,撤了盯梢的人手。
往日私下叫奚容來問話時,她總得旁敲側擊一番,然而這許多年也都沒有成事,老夫人越發放心這丫頭,就是疑心孫兒,把他叫來一問,索性隻是不開竅罷了,兩個都是乖孩子。
老夫人照舊要問:“你在二公子房中伺候向來不錯,今日家去,閣中可需另派人照顧?”
這其實問的是宮秋庭要不要。
奚容答:“二公子怕新去的丫鬟不懂他的規矩,隻讓吉光先看著。”
“唉,左右也就這幾日,你早去早回就是,等回來了也多勸他這段是時日謹言慎行,最好是別再出門亂跑……罷了,我親自使人過去和他說。”
老夫人有此一說,蓋因中正官即將抵達滎陽,宮秋庭也該承父誌,做好入朝為官的準備。
這話雖未明說,但廳中人多多少少品出點由頭,宮蓮就更高興了,二哥既然要安生待在家裏,那這回她帶人上山就不會撲空。
在入朝之前定是要先成家的,若促成了孫絡雲成了她的嫂子,那她也能借機攀上孫家嫡子,大夫人過身了,她的婚事握在老太太手裏,未必會有多好,照周姨娘說的,還需自己多籌謀才是。
老夫人又說了幾句別的,就讓奚容出去了,蠢蠢欲動的宮肅陽還沒說話,暫不好走。
出了門的奚容一身輕鬆,來到門房處,就聽見幾個人圍在一塊,語氣驚恐地在說著什麼事,見到她來了,一迭聲地叫“奚容姑娘”。
她便多問了一句:“是發生什麼要緊事了嗎?”
出來一個機靈的小子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個管炭的小管事,昨日出城遭狼給叼走了,大家夥去找人的時候,身子都咬碎了半邊,死得淒慘。”
有人啐他:“好好說,弄得這麼血腥別嚇著奚容姑娘。”
奚容確實被嚇到了,忙問:“管炭的王良?”
“正是,”那小子撓撓脖子,“反正就是這麼個事情,”
她有些驚疑不定,懷疑這事莫非和宮秋庭有關,但轉念一想,王良罪不至此,公子也不是那種凶殘暴戾之人,不可能因自己的一個女婢被人打聽了就要了別人的命。
或許隻是意外吧。
奚容這麼想著,就和門房辭了別,賃了一輛馬車離開了。她家在滎陽城北,要橫跨一整座城才能到。
當年奚容的阿娘得回了自由身,就嫁了城北的奚大揚。
奚容長到了九歲時遇到了言清先生,彼時先生就住在對街,清貧落拓,奚容大抵算得上是第一個聽他想法的人。
她向往著言清先生話中女子也能成就自己事業的模樣,隻可惜沒等到她能施展的時候,奚容的娘親就把她賣進了宮家。
對此,奚容是有怨的,好不容易脫了奴籍,怎麼還要往回走。
但那年她爹得病過世了,弟弟身子又不好,藥每天都要吃,家裏沒有進項,隻能把奚容賣回了宮家去。
隔著及肩的圍牆能看見積著殘雪的小院,屋門已經打開了,劉氏在柳樹下正用開水燙著一隻拔了毛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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