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平平靜靜的,就好像方才院裏發生的事情不曾存在過一般,見著冬暖故進屋來也不問她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她又做了什麼,隻是看著她捧起那碗桂花蓮子粥時轉身走出了屋子。
冬暖故舀著粥頭也未抬,絲毫沒有向司季夏解釋什麼的意思。
她沒有看到背對著她走出屋的司季夏眼底有點點寒芒。
溫熱的桂花蓮子粥彌出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配著那小盤糕點,冬暖故很快將這頓早飯吃完了,她在站起身將碗筷收回食盒裏時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衣裳,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她昨日未得洗澡,她覺得身子很是不舒爽。
冬暖故在小樓後邊找著司季夏時他正在一老井邊打水,隻見他用單手搖著轆轤,動作很慢,他的手臂一直在微微打著顫,能明顯地看出他搖得頗為吃力,眼見那沉重的木桶已經露出井口時,他突然鬆開手,與此同時飛快地抬起腳踩住那轆轤搖把,而後弓身去提木桶。
因為他一隻腳踩著轆轤搖把,將身子弓得低低的去提水桶,一條腿又立在地上,他身上的鬥篷被他掀到了背上,使得能清楚地看到鬥篷下他的身子被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也使得他那一條立在地上作為支撐的腿看起來細瘦單薄得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冬暖故站的離司季夏有點遠,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回屋了,司季夏在提起木桶直起腰時發現了她,他淡淡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冷,隨之將木桶放下,抬手將掀到背上的鬥篷扯了過來擋住他的身子,這才又重新提起木桶,往一旁的獨立小屋走去。
冬暖故回屋提來食盒再次拐到這小後院時,院裏靜悄悄的,隻有冷風吹過而發出的輕微颯颯聲。
這是寂藥兩層小樓後的小後院,一間獨立小屋,屋頂有煙囪,想來是廚房,屋外牆角屋簷下整齊地碼著已經劈好了的柴禾,一把柴刀貼著牆根而放,屋子旁的有一口青石老井,有一隻葫蘆瓢搭在井口沿邊上,地上有些濕漉,是方才司季夏打水灑出的水跡,老井往後一些是用竹篙搭成的晾衣架,上邊搭掛著兩件短襟粗布衣裳,衣裳還濕濕潤潤的,看得出洗完不算太久,冬暖故看著衣裳架子上那洗的已經發白的粗布衣,眼神暗了暗,他是起得太早還是一夜未睡?否則他如既何澆了花草又煮了羹粥還洗了衣裳?
冬暖故慢慢將自己置身於這小後院中,感受著這與小樓前邊院子一樣濃鬱青翠的綠意,枝枝草草葉葉皆繁盛得好似春夏裏生長的一般,尤其是老井旁的那一株榕樹,枝繁葉茂得猶如大傘蓋,若非有人有打理花草植物的本事,這座院子絕不會在深秋時節還有這樣的綠色。
冬暖故昂頭看著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滿目的深深淺淺的綠色讓她覺得很是寧靜,不由淺淺一笑,沒看得出來他還有這樣的本事,這裏的夏日,該是很清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