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姐這麼跟樓某說話,樓某可還真是不習慣了。”樓遠邊笑邊往冬暖故四周看看,“哎呀呀,原本那個伶牙俐齒的八小姐哪兒去了,樓某得趕緊去找找才是,可別在樓某這相府丟了才好。”
樓遠笑著說完,也不看冬暖故反應,一副東張西望模樣地走開了。
冬暖故麵色不改,隻是繼續往前,陶木緊跟上去。
整個右相府上下都知冬暖故與司季夏是樓遠的貴客,像是樓遠命人在府中一一告知了似的,是以看守大門的家丁一聽著冬暖故要到外邊看看,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開了門。
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從門縫中湧進來的夜風頗為猛烈,吹得冬暖故肩上的鬥篷獵獵翻飛,也吹得她的頭發散亂了些。
冬暖故抬手將被冷風拂亂的發絲別到耳後,跨出了高高的門檻。
入夜的城北很明亮,每一座府邸的大門前都垂掛著幾盞碩大的風燈,將門楣上匾額映亮,也將大門前的青石板路映亮,卷在夜風裏的,還有隱隱約約的笙歌,明明已經是子時深夜,卻有不像深夜。
冬暖故看著寬闊的城北街道,看著那並沒有火光亮著的街道盡頭,右相府門前廊下垂掛著的風燈裏透出的光在她眸中搖曳,她靜靜站在那兒,像是一株在夜裏綻放的茶梅,等待著她想要等待的人。
這算是冬暖故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等待一個人,無關任務,隻關於她自己。
而她隻所以想到大門來等等她還未歸家的相公,倒不是因為不當心或是擔心,隻是她想要等等而已,想像普通女人一般,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家。
家?這個字眼讓冬暖故的眸光晃了晃。
這兒,並非他們的家,羿王府也非他們的家,這片土地上,還沒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夜風忽然變得猛烈,吹得廊下的風燈搖晃不已,也吹得冬暖故眸中的火光晃顫不已。
城北的街道上來往的隻有一輛又一輛華麗的馬車,不見任何行人的影子。
冬暖故在府門外站了一刻鍾左右時間,陶木覺著愈來愈冷,便小聲地問她道:“夫人,夜裏風大,您要不要回屋等?小的在這兒幫您等著。”
冬暖故本就有些畏寒,再加上今兒夜晚都是在外邊走著,手腳早已冷透,現下整個身子都覺冰涼冰涼的,本她不打算回屋,然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對陶木微微點點頭道:“也好,我去廚房,待世子回來時我還未回屋,你到廚房去找我。”
“是,夫人。”陶木連忙應聲。
冬暖故再看一眼眼前明亮的街道,轉身回了府。
廚房前的院子裏此刻不見融雪的影子,今兒冬暖故離開時還是散了一地的柴禾也整整齊齊地碼在廚房外的牆根下,廚房裏有火光,冬暖故頓了頓腳步,還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