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給你不足掛齒的藥而已,稱不上是救你。”詭公子語氣不改。
“是嗎?”斬白又輕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柴禾在劈啪燃燒,良久,才見斬白看向詭公子的左手,道:“你的左手。”
他隻是陳述了四個字,沒有疑問,也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
隻聽詭公子還是淡淡道:“沒什麼。”
詭公子放在地上的書奩還是擺在他與斬白之間,他左手隻是貼著身子垂著,未曾動上一動,他與斬白,一時間都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才見詭公子抬起左手,將書奩背到了背上,斬白則是將放在他身旁的弩機拿起,遞給詭公子。
“多謝。”詭公子將弩機接過,客氣道,“我需走了,你的傷,最後過半個時辰後再走。”
斬白在詭公子跨出那殘破的門檻時喚住了他,有略微的遲疑後才道:“若見到閣主,請不要提我受傷之事。”
詭公子默了默,才微微點頭,“嗯。”
“多謝。”這一次,換斬白客氣回道。
詭公子沒有再回話,走出了宅子。
出了宅子後,隻聽詭公子手裏拿著的弩機發出輕微的哢嚓聲,不過轉眼時間,隻見那弩機竟是變成了一條胳膊的形狀,便是連五指都有!
詭公子邊走在黑暗的夜色中邊將自己右邊衣裳掀開,黑暗中又聽聞“卡擦”的輕微聲響響起。
待那灰暗的月亮再露出一小半臉膛時,隻見詭公子那前一刻還是空蕩蕩的右邊袖管此一刻竟又飽和了起來。
隻不過,他那右臂僅是垂在身側而已,似乎不便抬起,又或者,根本抬不起。
右相府裏,已是子時。
司季夏讓春蕎轉告冬暖故的兩個時辰已過,他卻還沒有回來。
冬暖故去了他睡的那屋,怎麼也尋不著他的那兩隻包袱。
冬暖故本是還想到廚房去走走,奈何司季夏未在說好的時間內回來,她的心有些莫名的不安,便坐在他那間屋子裏等他,奈何坐著坐著,眼見桌上的蠟燭滴下來的燭淚愈來愈多,冬暖故如何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披了鬥篷就要往府外的方向走。
“夫人……這是要去哪兒?”冬暖故才走出屋子,一直候在屋外的陶木便大了膽子問道。
冬暖故頓下腳步,看向瘦小的陶木,緩了緩語氣,道:“到府外看看。”
“小的陪夫人一起去!”陶木想也未想便道。
冬暖故默了默,點了點頭道:“走吧。”
冬暖故才準備走到府門,便見著樓遠慢悠悠從前方走過來,見著冬暖故麵色不佳,一才走近便笑道:“八小姐這是要到哪兒去啊?”
樓遠說著朝冬暖故身後望了望,又道:“怎的不見世子與八小姐一道,該不是——”
“該不是世子不在府中且這個時辰還未回來,八小姐要到外邊去等吧?”
樓遠笑意有些深。
冬暖故看著笑吟吟的樓遠,此回卻不像之前一般對他視而不見或是對他冷嘲熱諷,而隻是語氣淡淡道:“相公確實還未歸,我也確實要到府外去看看,若是右相大人覺得我給大人添了麻煩,我也可在此轉頭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