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前提是她的平安一定要完好無恙,一定。
冬暖故閉起眼,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馬車裏另一張軟座上的男子捧著茶杯,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汁,不疾不徐道:“世子夫人是在擔心京中的世子,還是在思考如何從本王手中逃走?”
說話的,是羿王爺,他竟是與冬暖故同坐一輛馬車親自看著她!
“王爺親自來請暖故回去,現下還親自陪著暖故,當真讓暖故受寵若驚。”冬暖故輕輕一笑,睜開了眼,看向神色冷淡的羿王爺。
“世子夫人不必受寵若驚,因為世子夫人有本事,所以本王看得起世子夫人,本王的眼裏從不容無用之人。”羿王爺非但不否認不拐彎抹角,反是坦蕩承認,將手中茶盞放到了手邊的小幾上,“本王本可不必自己親自走這一趟,不過本王想了想,覺得世子與世子夫人這一走似乎就不會再回到羿王府,所以本王還是決定親自走這一趟為好,以免出了什麼差池。”
冬暖故沉默,隻靜靜看著羿王爺,麵色亦是平平靜靜的,心下卻有些詫異,詫異於羿王爺竟知曉她與司季夏不打算再回羿王府,他們並未露出任何馬腳才是。
“世子夫人此刻定是在想本王如何知曉你們的打算,可對?”羿王爺看也未看冬暖故,卻猜得到她心中所想。
“暖故的心思瞞不過王爺。”冬暖故並未否認也未遮掩。
“因為啊……”羿王爺將頭輕輕往後一靠,靠在了輕輕搖晃的車廂聲,晃得他的聲音似乎一顫一顫的,“本王的王妃死了,就死在世子的眼前。”
段晚晴死了!?冬暖故眸中有震驚一閃而過。
難怪,難怪平安去見了段晚晴後情緒波動那般大,原來……竟是段晚晴死了……?
“母親死了,王爺身為父親卻還在不是麼,羿王府是世子的家,天下可從沒有兒子不回家的道理,王爺不覺得自己多心了麼?”冬暖故眸中有淺笑,眼眸深處卻是淌著寒意,帶著試探。
“世子夫人的話說得自是無錯。”一向冷肅的羿王爺今夜似乎很有與冬暖故閑談的興致,“不過——若是一個從來都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世子夫人覺得,還有誰會留戀?”
“自是無人。”冬暖故答。
“嗬——”羿王爺忽爾輕輕笑了起來,“本王從未將誰人當過本王的兒子,世子也好,小王爺也好,羿王府之於小王爺而言,是榮光,之於世子而言,不過是牢籠而已,一旦出了這個牢籠,又有誰想再回到牢籠裏?”
“王爺為何這般說?”冬暖故明知故問。
“世子夫人心思聰慧,自當知道本王為何這般說,不過世子夫人既然問出口了,本王又豈有不回答的道理?”羿王爺似乎心情不錯,竟是有問必答,就算他根本就沒有回答的必要,“本王膝下隻有兩個兒子,不過本王知道,他們身體裏流著的,都不是本王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