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依舊沒有動,眸中有為難的遲疑。
冬暖故不再推他催他,而是自己抬腳慢慢往黑鷹的方向走,邊走邊道:“平安,我不知你做了什麼事,又想要做什麼事,但是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
司季夏的眸光晃了晃,定定看著冬暖故被日光柔和了的背影,聽著她聲音輕輕淺淺的話。
“我……”司季夏微微張嘴,卻又覺得現下的他,不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想給她一個家,這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
可,現下他做不到。
“平安,你若選擇漂泊,我們便以四海為家,你若選擇遠走,我們便以江湖為家,家而已,隻要與平安在一起,任何地方都能成為我的家,所以……”冬暖故在黑鷹一步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司季夏,看著他的眼睛,微微笑著,“平安,來取信吧,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尊重你支持你。”
就算司季夏沒有與她提及過一句,但她也隱約猜得出他已經在做了的是什麼事情。
是與皇室有關的事情,是與皇權逐鹿有關的事情。
良久,司季夏才邁出沉重的腳步,走到冬暖故麵前,將她緊緊摟到懷裏,貼著她的耳畔吐著堅定的氣:“阿暖,給我一些時間,我給阿暖一個家。”
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好。”冬暖故笑著點頭。
司季夏將綁在黑鷹腿上小銅管裏的小紙卷取出來時,竟又有一隻黑鷹撲扇著翅膀落到了小院中來,這一次,這隻黑鷹腿上隻是綁了三條紅繩,而非綁著小銅管。
司季夏在看到這第二隻黑鷹腿上綁著的三條紅繩時,他的麵色沉了下來。
看罷手中卷成細小紙卷的信,司季夏的麵色更沉了一分。
冬暖故沒有問他信上寫了什麼,也沒有問他拿過信來看一看,隻是平靜地問了一句,“要走了麼?”
“嗯。”司季夏將手中的小紙卷捏在指尖,輕撚幾下後,隻見那小紙卷慢慢變為小紙屑,從他指尖一點點往下撒。
“去哪兒?”冬暖故已然不笑了,她看得出事情的輕重緩急,即便司季夏仍未對她說上任何一句關於他要做的事情的話。
“京畿南碧城。”司季夏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沉,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寒意,“約莫一個時辰後出發,阿暖可受得住?”
“我說過,我不是嬌弱的千金小姐,平安無需如此緊張我。”
“我需到地下石室走一趟,不放心阿暖獨自一人留在房中,阿暖可介意再隨我去一次石室?”即便冬暖故說了無需太緊張她,但是司季夏似乎做不到。
他還未能從沒有保護好冬暖故而讓她從他身邊消失的陰影中走出來,即便他足夠聰明足夠冷靜,然在對待與冬暖故有關的事情上,他卻是如何也冷靜不了。
他怕隻要他一個不小心,他的阿暖又會從他眼前消失,這樣的事情,他如何也接受不了第二次,也絕不會讓其發生第二次。
他不敢離開她身側,不敢讓她消失在他的視線裏,至少現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