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冬暖故不知曉自己生於何年何月,更莫說知曉她生於何日,她生來就無父無母,自她能記事開始,她就已經是組織裏的人了,組織裏的人,沒有誰有親人,沒有人知曉自己究竟是誰,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就連代號,都還是在生死邊沿滾爬過而活下來的人才能得到的。
因為他們要名字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沒有人知曉自己何時會死,或許在某一次訓練某一次任務中就死了。
她,也一樣。
隻是她比其他人要毒要狠,所以她活到了最後,將地位與權力捏到了手中。
沒有人知曉她的名字,隻知她名號為“毒女”,人人都稱她為毒女,她的手下則是叫她一聲“毒姐”,不是沒有人想過要知曉她的真實名姓,而是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來問,就是有人要查她,也查不到關於她真實身份的任何消息。
不會有人知曉的,也不會有人查得到的,因為他們生來就沒有親人,她沒有親人,沒有故事,也沒有名字。
她有的,隻有一個組織賜予的代號。
她的代號,叫三十。
因為是經過三十輪生與死的滾爬活下來的人,也是他們那三十個一起長大的孩子裏活到最後的唯一一人,組織很高興很滿意,就賞了她一個代號,三十。
不知為何,她絲毫不感念組織給她的“栽培”,相反,她在她十六歲的那一年,鏟倒了組織,自己坐上了第一把手的位置。
因為她足夠冷血足夠無情足夠狠毒,是以界裏所有人都叫她毒女。
沒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代號,叫三十。
這是一個連名號都算不上的代號,又何況說是名字?
她沒有名字,上一世的她,就叫三十,就叫毒女。
冬暖故這個名字,是她到來這個世界,才有名字的,一個借用了已死的人的名字,她不嫌棄,相反,她很喜歡。
當她知道她有一個名叫“冬暖故”的名字時,她竟是高興得有些感動,她沒想到連她自己都自認為冷血無情的自己居然會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情而高興,而這個高興,不亞於她知曉她獲得了不一樣的新生時的感動。
不過一個名字而已,對她而言,卻是完完全全的新生。
她不叫三十,不叫毒女,她叫冬暖故。
暖故暖故,取這個名字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在自己的一生中擁有一個溫暖的故事。
而她這樣一個才曾經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她不求她能如這個名字一樣擁有溫暖的故事,她隻要一個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的故事就好,孤單一生也無妨,至少她沒有背負過什麼。
她的人生很簡單,她已滿足。
平安是她生命裏的意外,是她已經預計好的平靜一生的路上忽而綻放了滿樹花兒的桂樹,將她平靜的路染得滿是清香。
他是一株桂樹,靜靜地立在她生命的路上,供她歇息,為她遮風擋雨,他為她綻放滿樹,為她下著美麗清香的花雨,不為其他,隻為換她一記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