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去的是一枚藥丸,白拂給他的泌藥解藥。
然,因為能動彈了,他覺得他渾身疼得像是被拆散了一般,隻要稍稍動動就能讓他赤牙咧嘴,隻聽他嚎秋桐道:“秋桐姐姐啊!你倒是快些來幫你的爺上藥啊,沒見著你的爺就快死了嗎?”
“來了來了!馬上來!”秋桐正捧了白拂的琴來,聽到樓遠這麼一嚎,忙將手上的琴放下,跑去找藥箱去了。
白拂冷哼一聲,在方才李悔坐過的太師椅上坐下,無動於衷地看著樓遠在床榻上嚎叫,冷聲道:“這樣才像一點人,疼就喊,在這相府,還怕誰人敢嘲笑你麼?”
樓遠反唇譏諷,“你不是人?”
“我取笑你,不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北霜國的人都是一群瞎子,居然覺得白拂琴師如謫仙般不染凡塵。”
“過獎。”
秋桐此番已取了醫藥箱到了樓遠的麵前,邊扒他的衣裳邊道,“爺,你就別和白拂公子較嘴了,你能贏的幾率從來都是少的可憐啊。”
若是爺贏了,白拂公子就又要動粗了,所以為免受皮肉之苦,爺還是老實的讓白拂公子贏吧。
“秋桐,你吃裏扒外啊。”樓遠瞪秋桐。
“你的丫頭都比你這個主子明事理有眼力。”
“……”
樓遠從小到大被白拂打得習慣了,且他知白拂是真心將他如弟弟般對待,隻是表達方式與大人不同罷了,是以從未真正地對白拂動怒過,就算是被白拂揍得半個月都沒有辦法行動。
當然,從小到大白拂也沒少被他打趴下,彼此彼此了。
白拂看著樓遠呲牙咧嘴大呼小叫地讓秋桐給他身上的傷上藥,活脫脫一副窩囊樣,難得的沒有恥笑他,隻是沉默著,眼神頗沉,似心有所思。
少頃,隻聽白拂沉聲嚴肅道:“小子,那個事情,是否要與大人說?”
樓遠忽然不吵鬧了。
“小子,那個事情,是否要與大人說?”白拂看著樓遠,神色頗為嚴肅,語氣亦是頗為嚴肅。
樓遠忽然不吵鬧不喊疼了,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床榻上,任秋桐將那辛辣的藥粉揉到他被白拂踹出的傷口上,問道:“你可曾與大人提過?”
“未有。”白拂微微搖頭。
“這件事……距你我知曉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再痛的傷,經過十幾年,也該是不疼了吧。”樓遠淡淡道,“大人若是已經不再想起的話,又何必再去刨開他這個傷口?”
“確實,時間年月是治療所有傷口的良藥,再痛的傷,經過了十幾年,也該是不疼了。”白拂緩緩將樓遠的話重複了一遍,“不過,也緊緊是‘也該’而已,就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