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蕎秋桐一怔,兩人同時去推門。
門推開了,見著了站在門後的樓遠,以及他懷裏抱著的身上穿著樓遠衣裳的融雪,她們連忙微微躬身垂首,異口同聲道:“爺。”
樓遠沒有跨出門檻,隻是看了懷裏的融雪一眼後,將她遞給了春蕎與秋桐,聲音依舊沉沉道:“替我照顧好她。”
秋桐忙上前替樓遠抱住了融雪,隻聽樓遠補充道:“她醒來後切莫告訴她我換臉一事,照顧好她,不可有萬一。”
“是,爺,屬下明白。”春蕎沒有問什麼,隻朝樓遠微微躬下身。
“退下吧。”樓遠也沒有問她們什麼或斥責她們什麼,隻是朝她們微微擺手。
“是。”春蕎秋桐即刻應聲,退下了,帶著熟睡著的融雪離開了。
樓遠依舊沒有跨出門檻,隻站在門檻後看著春蕎秋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再看著白拂慢慢入到他的視線裏來。
“還差多少時刻?”樓遠見著白拂,不惱也不怒,隻麵色淡淡的問道。
“不到半盞茶時間。”白拂亦是回答得麵無表情,朝樓遠的方向走來,邊走邊道,“大人親自去迎薛妙手,即刻便到,你還是老實到床上躺著為好,以免惹怒了薛妙手,痛苦的是你自己,還會讓大人為難。”
樓遠無動於衷,隻冷淡地看了白拂一眼,轉身走回了屋裏,未將門闔上。
月門外,有人正來。
天明了,卻落雨了,小雨,淅淅瀝瀝。
相府書房裏,燈火早已燃盡,整間書房陰陰暗暗安安靜靜,暗白的日光從敞開的窗戶落進屋裏來,隻能照亮窗邊小小的一片位置。
窗邊坐有一人,暗白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半是淡亮,半是陰暗。
是李悔。
隻見他腿上放著一隻黑漆木盒,木料普通,木盒不足兩尺長,隻有半尺寬高,盒蓋上雕刻著拂柳春燕圖案,與普通的木料本身一樣,這圖案的刻工僅是一般,沒有精致可言,整個盒子看起來普普通通,從漆色上瞧,可以瞧得出這隻木盒至少有了十五年以上年月。
隻是這木盒至今仍是完好無損,不僅不脫一點漆色,便是盒蓋上的浮雕圖案都是纖塵不染,幹淨得總是那極為細小的角落都不見一丁點的積灰,可見有人時常將其擦拭,想來這是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得以如此精心的對待。
而此時的李悔,就在做著這件事。
他右手裏拿著一塊棉帕子,正垂著眼瞼神色認真且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腿上那本就幹幹淨淨的小木盒,待擦拭到那些小小的角落位置時,他拿起了放在窗台上的一根細小的竹簽,將帕子裹到竹簽上,才又繼續擦拭著那些容易積灰的小角落。
李悔將木盒認認真真地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後,將其捧了起來,對著透窗而入的光線細心地檢查著是否有哪一處沒有擦拭幹淨,確定都擦拭幹淨了後才把手放下來,將那木盒重新放回到腿上,繼而是將那塊棉帕子和細竹簽收進一隻小小的銅盒裏,動作自然而然,像是時常做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