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的這“一下”擁抱擁了良久良久,久到桌上的飯菜已經冷透他還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終是冬暖故不忍這麼一直壓著他,輕喚了他一聲,“平安?”
“阿暖,我在。”司季夏用下巴在冬暖故頭頂輕輕蹭了蹭。
“平安,今夜我要枕著你手臂睡覺。”冬暖故說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她不是在征詢司季夏的意見,而是幫他做了回答。
隻因為,他已經許久未能好好闔過眼了,她怕他……撐不住。
這一句話,司季夏沒有即刻應聲,冬暖故將他的衣裳抓得緊緊的,等著他的回答。
“好。”司季夏輕輕摩挲著冬暖故瘦小的肩膀,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餓了,平安趕緊起來擦了臉和手陪我吃了飯。”冬暖故的話語聽起來是輕鬆的,然她的雙手卻是將司季夏的衣裳抓得更緊了。
“好。”冬暖故的要求,司季夏幾乎不會拒絕。
夜涼如水,素月如鉤。
屋子裏燈火未熄,窗微掩,門緊闔,簾輕掛,司季夏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臂彎上枕著他最熟悉的人,輕卻緊地擁著。
夜靜寂無聲,屋子裏有水滴刻漏,在靜寂的夜裏間隔有序地發出輕輕的滴答聲。
一如這安靜的夜一般,司季夏與冬暖故的相處亦是安靜的,今日才遇上危險,他們卻沒有誰就今日的事情論過一句話,就好像是他們心中無憂無疑似的,可事實並非如此,相反,對於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們心中的在意程度,無可丈量。
或許正是因為太在意,在意到不知當如何去論說這件事情才是好,至少,今夜不要說,至少讓今夜仍是個安寧的夜晚。
冬暖故枕著司季夏的手臂側身躺著,麵對著他的胸膛,呼吸著他身上那能讓她心安的淡淡桂花香,手緊緊抓著他的裏衣衣襟,鼻翼微扇,眼瞼低垂,似是睡著了。
司季夏平躺著,讓冬暖故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衾被之下她更是伸出一條腿來勾住他的腿,像是怕他會跑掉似的。
司季夏麵朝冬暖故微微側著頭,以讓他的下巴能貼到她的額,他的手時不時在冬暖故肩上輕輕拍著,似在催著冬暖故快快入眠。
拍著拍著,司季夏手上的動作間隔時間愈來愈長,終是掌心緊貼著冬暖故的肩,沒有再動。
而冬暖故本是微闔著的眼瞼此時緊緊閉合著,鼻息均勻,已然入夢。
然,冬暖故入夢了,司季夏卻是慢慢睜開了眼,眸光深邃,帶著難以掩飾的哀愁,隻見他將下巴稍稍往後收,以唇貼上冬暖故的額,深吸了一口氣,忽又緊緊閉起了眼。
他又給阿暖下了安神藥,他要阿暖好好睡一覺,而不是為了他不得安眠。
阿暖跟著他,吃苦不說,還要****為他而憂愁,他還能算是一個好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