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他能做的,便是等著愛他的人來接他。”說到最後,司季夏的眼神也變得沉沉。
隻因為“等我”這種毒,雖能讓所恨之人肉體飽受折磨,然這卻是要自己的血肉生生剜下來做引子才能製成的毒,而這毒製成又非朝夕之事,必須製上整整三個旬日才能製成的毒,這便是說,這需要製毒之人自剜血肉整整三十日!
這由愛而生的恨意究竟有多深,才會讓一個人寧願以這樣的方式來讓雙方都飽受折磨?
“大人……中了‘等我’之毒!?”白拂難以置信,震驚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何時的……事情!?”
“據毒素在其體內蔓延的跡象看,”司季夏此時的聲音亦是沉沉,“那位大人中此毒,是在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白拂此刻麵色血色盡失,連眼眶都在微微顫抖。
“正是。”司季夏忽然輕輕咳了幾聲,麵色愈發青白,“並且在半月前,他又再中了一次此毒,他的五髒六腑早已不堪承載此毒,再中一次此毒,命不久矣,是以閣下才會在半月前見到他突然間不省人事。”
時隔十七年,他還沒有“等”到對方的回來?
抑或說,時隔十七年,他還沒有“等”到對方的原諒?
司季夏抬手輕拿起身旁一株墨竹上掛著的竹牌,看著竹牌上刻得用心的“安”字,心有些沉。
這個連草木都能如此悉心照料的人,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不過,他再如何不能被他人原諒,也與他無關。
心裏這般想著,將手中的竹牌方才,可當他的拇指堪堪移開木牌時,他的眸光猛地一顫。
隻因,竹牌上刻著的方才被他的拇指遮住的字,那是——
澤帝三年,小寒。
這是在一年裏最寒冷的一日種下的竹子,不僅活了下來,並且存活至今,活了十七年。
“要讓他活下去,不是不可以。”司季夏再張口時,眼神及聲音變得冷沉,“要付出代價而已。”
司季夏離開了竹林別院,白拂停在竹林間的小徑上,未有將司季夏送至月門,隻是定在原地,雙眸微睜,竹影在他眸中搖晃得厲害。
颯颯……颯颯……
風還在拂,竹林還在輕歌,仿佛,不知疲倦。
大人中了“等我”的毒,並且在十七年前就中了毒。
十七年前,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他隻記得,十七年前的那一年,是阿遠小子最痛不欲生的一年,因為那一年,他不僅換了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的臉,便是身上被燒傷的皮肉都一並換了,換成……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