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被狐狸臉帶了進去。
入水的時候,我看見老鬼鼠氣急敗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子如同漿糊般被一根大勺子攪動。
等我醒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岸邊,狐狸臉已經不知道去向。
更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是幹的,幹的一滴水都沒有。
“這裏是哪?”
我本能地感覺到這裏不是原來的地方。
因為空氣中多了淡淡的薄霧。
這薄霧好像是陰氣。
“狐狸臉去哪了?”
“下來的時候老鬼鼠坐在了地上,他就是活人,絕對不是鬼。”
“狐狸又為什麼要騙我說老鬼鼠是死人?”
“我跳進溪流裏為什麼會瞬間就暈過去,應當是狐狸臉把我撈上來的,他究竟是什麼目的?”
一連串的疑問,但是無人解答。
我站起來朝四周望了望,發現周圍的景象全都變了樣,而且空氣裏都是淡淡的霧氣,百米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天上的月亮看起來倒是又大又圓,但是色兒有點不正,像是油燈高掛在夜空。
陰冷的氣息無處不在,地上的花花草草看起來都很奇特,居然都是不認識的品種。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難不成是進了鬼吞金的嘴裏不成?”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但是原地幹等著也不是辦法,隻好猜了個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總算是遇到一個村子。
我感覺口幹舌燥的,便朝著村口的老農討口水喝。
老農一回頭,臉色煞白,臉上摸著紅,眼裏塗著黑,對我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開口道。
“屋裏有水缸,孩子自己去舀。”
“謝了,大爺。”
我進了屋,拿起水舀子去缸裏舀水。
這是口大,肚子更大的赤紅色水缸,以前的農村裏家家戶戶都有,一般是紅泥燒紙的,用來盛水,放米,醃鹹菜。
突然之間感覺很是疲憊,身體不經意地歪了歪,恰好碰到了水缸。
刹那間,水缸的邊緣癟了下去。
那感覺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水流從水缸癟下去的地方流淌出來,渾濁的不似水,更像是血。
我這時發現有些不對,伸手觸摸之下感受到的不是搪瓷水缸的厚重而是紙片的清脆。
這是紙做的水缸。
屋裏的光線突然暗了下去。
我嘴角抽動,慘笑著看向門口,“大爺,不好意思弄破了你的水缸。”
“沒事,孩子,晚上我托夢讓上麵再給我燒一個就成了。”
大爺看似和藹的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憋住氣。
什麼叫托夢?
什麼叫讓上麵再燒一個?
大爺走過來,拿起水舀子從缸裏舀起水,然後遞到我的嘴邊。
“喝——”
水舀近在嘴邊,大爺的指甲上麵塗著黑,水裏泛著泡。
我正尋思著該如何拒絕,如何脫身。
屋外又響起了敲鑼的聲音。
“鐺——”
“狐狸淫婦,亂我男子,吸精吞氣,不知廉恥。”
“娼婦破鞋,禍亂鄉鄰,牝上無毛,人盡可夫。”
鑼鼓聲後,是有人尖著嗓子,如同唱戲般說著詞,一群人再後麵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