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方舒的擁抱和碰觸,小寶貝林琉才不會醒來哭泣一陣子。有時候,他還會睜開懵懵懂懂的雙眼,抓抓小手,打個舒服的嗝,對他麵前的方舒樂嗬嗬的傻笑。
“我的寶貝,我的心肝。”方舒說完這句話,便滿足了,讓他繼續睡。
其他兄弟姐妹對他也是如此,他是被偏愛的,也擁抱這種偏愛。
林琉成長的也很迅速,三歲是他的分水嶺,快要到三歲的時候,他便顯露了他成長的明顯蹤跡。
那天的陽光溫和如緊緊擁抱的棉花,細細嗅著能聞到草木香甜的氣息。柔順的風呼呼一吹,仿佛能將鬆鬆軟軟的淺陽吹到躲藏在陰影下的人身上,沾點碎光。
九歲的林淩祈準備去上下午的課,他背著書包走到花園,想從圍欄上翻出去,繞著近道去上學。
他在花園中感受到了陽光與植物相合的最自然與最常見的美妙,耳畔一片寂靜,像是周圍一切聰穎的生物都在專心欣賞著近處景物,體會著今日美麗的尋常之處在心上轉悠的觸感。
林淩祈在兩長排清香橘樹圍成的碎石子路上走了很久,時不時捉一兩隻蟲,時不時逗一隻打瞌睡的鳥。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因為在一棵四向發散的棕樹旁發現了與眾不同的東西。
灌木叢中出乎意料的露出了白綿綿的一團,柔軟的毛縮在一起,卻顯更蓬鬆,在綠意盎然的樹叢中顯眼極了。
林淩祈用手顛了顛背著的黑色重書包,想起前幾天傭人說起花園裏進了隻白乎乎的小羊,調笑的語氣讓小林淩祈沒有忘記,今日也算見到了。
想著林琉或許會喜歡,林淩祈麵上帶著喜色,打算把小羊捉起來帶給林琉看看。
他快速走近,蹲下來,一把抓起那一團,用勁揪了出來,一看,才意識到不是小羊,而是林琉。
林琉此時正醒著,親切的與還是粉包子的二哥打了個招呼,張張大嘴巴,說:“二哥嘞,你回來了啊。”
“我不是回來了,我是要走了。”林淩祈糾正他的說法。
“你到我眼前了。”林琉癟癟嘴說。
林淩祈緩慢的眨了眨眼睛,臉上充滿了不解的扭曲,雖與林琉進行了對話,但還是像未回過神來,瞅著林琉呼呼吹了口氣。
眼前林琉穿著一套綿羊毛的連身小衣服,軟乎乎的,小小的身體像是被白花花的棉花糖包圍。他懶懶地窩在地上,脖子上圍了一圈絨絨的短圍巾,頭上戴著一頂雲朵樣的小軟帽子,身後還有一根滾圓、柔白的小尾巴。
“我到你的眼前了。”林淩祈先是應了林琉上麵的說法,然後指了指那排綠瑩瑩的灌木叢,繼續蹲著,揪掉他頭上的枯樹葉,正經地說:“琉星,你是在吃草嗎?你不能吃草的,吃草會壞肚子的。”
“我沒有吃草。我走不動了,找個地方休息的。”
“實話實說吧。”林淩祈捏捏他柔軟的小手,攥了下他的手腕。
林琉動了下小脖子,把他的小腦袋往左邊歪了點,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角度,張開的小爪子按按林淩祈放在他身上的手,說:“你救了我一命。”
“這話怎麼說?”
林淩問完,便看到林琉嘴巴嘟起,瞧起來是快要哭了,可眼睛嚴肅的很,像是守護著什麼。
“這話不好說。”他憋了口氣後說,視線不經意的看向一側。
“你被卡住了。”林琉自以為悄無聲息的小眼神,被林淩祈捕捉到了,一下便揭露他想要守護的尊嚴。
“由你來說就好說多了,二哥,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林琉立刻不把麵子放在心上了。
林淩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個微妙的弧度,打算救“星”救到底,說:“要我抱你嗎?”
“要!”坐在地上的林琉咻得伸出雙手,睡覺都沒有這麼快,熱烈地歡迎林淩抱著他。
他在林淩祈懷抱中舒服極了,臉蛋和身體都往下垂,肉嘟嘟的臉蛋如流出來的鹹蛋黃,鼓鼓囊囊的。身體懶懶散散,骨架子都被輕柔地熔了,快要化了,能被人認作一坨不會走動的白雲。
兩人一路上說了好多的話,大半是林琉在說,說他一路上見到的人和小東西,有蟲子、有大樹、還有花。興致勃勃地給他親愛的二哥說他見到的景象,還說他剛才見到了一隻小羊。
然後林淩祈問不是鏡子嗎?問這話的時候林淩祈表情充滿著趣味,還有點詭異,可沉浸在說小羊的林琉半點沒有看到。
林琉樂哈哈地搖頭晃腦,高興的手舞足蹈,說那隻小羊可憨傻了,跳動起來左搖右晃的,十分肯定不是不會動的鏡子,沒有那麼傻的鏡子的,白雪公主裏的魔鏡就可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