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項目驗收的那一天,整棟大廈在頃刻間變成一片廢墟。

死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們村子的人,叫郭天,另一個,就是薄雲鶴的父親,薄存雍。

鍾柒完全怔住了。

“怎麼會……”

她從來不知道薄雲鶴是怎麼變成孤兒的,他去鍾家提親的時候,就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鍾柒的手指尖緩慢收緊,“張老伯,這是意外,還是人為?”

張老伯的眸光變得深遠,咳嗽了兩聲,緩慢闔上了眸子,“是意外,但因為材料都是某個人采辦的,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埋下了隱患,該怪老天爺嗎?”

張老伯說著,咳嗽了兩聲。

整個身子佝僂了起來,身上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鍾柒立刻上前去扶著,幫他順著背,“您慢點。”

張老伯的咳嗽聲持續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停止,他渾濁的那雙眸子裏映著昏暗的燈光,也映著鍾柒的臉,“我之前不告訴你這些事,是不希望你們活在老一輩的陰影裏,無論當時做錯的人是誰,都已經過去了!”

他越說越激動,緊緊抓著鍾柒的手,“丫頭,你聽我一句,都已經過去了,也有人為了這件事付出了無法挽回的代價,你也不要再追究了,好嗎?”

望著張老伯真誠的樣子,鍾柒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張老伯的手不住的抖著,“過去的事情,都那麼久了,真的沒必要再追究,別像薄家那小子一樣,一輩子,都把自己困在仇恨裏。”

張老伯說完這些,整個人枯槁的往後靠著,在枕頭上虛弱的擺了擺手。

“等路通了,你們就走吧,再也別回來,也別再找我了。”

鍾柒深吸了一口氣,“張老伯,您再告訴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不再來打擾您。”

張老伯緩慢點了點頭,“你說。”

“這兩張照片,是誰拍的?”

雖然照片上有五個人,但當時那種條件,肯定有人在拿著相機,沒有出現在這些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張老伯那張布滿皺紋的臉色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如果您不想開口說出他的名字,那您告訴我,他姓什麼。”

為什麼絡腮胡子大叔會平白無故的恨著溫國輝?

甚至不惜燒了自家的房子,也要讓他的女兒被燒成灰燼!

張老伯顫抖著伸出手,抓住鍾柒的掌心,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掌心裏緩慢的寫著一個字。

他的淚溢出了眼眶。

“我,我年輕時候眼界太短,拿了他的髒錢,這輩子,我都有愧,我對不起薄家,對不起你爸爸……”

十幾分鍾後,鍾柒才離開張老伯的房間。

她失神看著走廊盡頭的男人,月光纏繞在他身上,側臉那麼冰冷。

鍾柒忽然想到張姐曾經說過的話,薄雲鶴也不是生來就在和麼冷漠,他也是經曆了別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一步步走到今天,才變成了這樣。

他的確為人冰冷,卻冷得令人心疼。

聽到腳步聲,男人轉側過身,看著鍾柒在低頭擦眼淚,他幾步上前,“都知道了?”

鍾柒點頭。

她垂下頭去,剛剛張老伯多告訴了她一件事,那個罪魁禍首的身份,薄雲鶴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