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啪嗒關上了。
引擎聲逐漸遠去。
床上原本該沉睡的男人，陡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狹長的鳳眸裏，哪裏還有一點醉酒的迷蒙，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寒與殺意。
她，終究還是偷了霍家的碼頭，背叛了他。
他早該料到的。
可笑的是，沒到最後一刻，他竟始終相信她隻會為他一人效忠。
嘩！
抬手用力一掃，床頭的青花瓷瓶頃刻間碎了一地！
同時掉到地上的，還有閃著來電顯示的手機。
霍展暴躁地撿起手機，也不管碎瓷片劃傷了手掌，徑自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個戰戰兢兢的聲音。
“少爺，如您所料，諾姐已經出現在我們監視的路段了，在射程範圍內……是，是否射殺？”
是否射殺？
射殺……
房間裏，死一樣的寂靜。
霍展咬著牙，這一刻，他是執掌她命運的神。
一旦他下達命令，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蘇諾這個人。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殺了她，這樣她就一輩子是他的人，永遠沒有辦法背叛他。
牆上，時鍾走動的聲音清晰可聞。
電話那頭傳來有些著急的聲音。
“少爺，目標車輛已經快駛離射程，是否射殺？”
“滾！”
霍展暴躁地低吼一聲，掛了電話。
是夜，房間裏一片漆黑。
一星香煙在黑暗中閃爍，滿屋子的煙味。
床頭的手機又亮起來了。
“少爺，那個……諾姐沒走出多遠，就原路返回了，按照時間推測，她並沒有去白家……”
……
蘇諾又一次打開臥室，被裏麵煙熏火燎的氣息嗆得不斷咳嗽，還以為著了火。
摸索著打開燈，被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
滿地的碎瓷片和煙頭。
床上飄落了不少煙灰，男人指間的最後一支也快燃盡。
他到底抽了多少？
蘇諾皺眉，卻見霍展冷銳的目光朝她望過來，宛如X光要穿透她的內心。
“你去哪了？”
“……”
她脊背一顫，莫名緊張心虛起來。
他知道什麼了麼？
麵上卻裝得若無其事，提著剛才從路邊便利店買來的牛奶，朝他揚了揚。
“我……擔心你喝多了胃不好，特意出去買了牛奶給你養胃。”
“是麼。”
霍展碾滅煙頭，一步步靠近，將她逼至牆角。
審視的目光，遊走在她的麵孔上。
“我該感謝你？”
那一瞬，蘇諾竟像隻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硬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硬著頭皮迎上他的目光。
開車走出了十幾裏，蘇諾才意識到，自己真的無法背叛他。
不論霍家做了什麼，她都無法背叛少年時初遇的他。
霍展的手指修長，指肚劃過她的眉心，鼻梁，順著手臂往下，握住了她冷汗涔涔的手，也握住了那杯牛奶。
他盯著她看。
女人的目光那樣幹淨，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意味不明地夠了勾起薄唇，接過牛奶喝了一口。
“夢菁在哪？”
話題轉換得這樣快，蘇諾還沒從緊張的情緒中抽身，下意識地開口。
“就在京郊那棟宅子……”
話一出口，仿佛失去了最後的底牌，她有些後悔。
試探著去看霍展的臉色，男人卻似乎不以為意，甚至牽了一下唇角。
“我知道了，睡吧。”
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攬著她的腰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