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瞪大眼睛望著他們。
“你還活著。”她掃興地對哈利說。
“沒必要用這麼失望的口氣說話。”哈利板著臉說,一邊擦去眼鏡片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和黏液。
“噢,是這樣……我一直在考慮,如果你死了,歡迎你和我共同使用這個抽水馬桶。”桃金娘說,害羞得臉變成了銀白色。
“哈哈!”他們離開盥洗室,走向外麵空蕩蕩的走廊時,羅恩說道,“哈利!我覺得桃金娘喜歡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競爭對手啦!”
可是,金妮的眼淚仍然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無聲地從麵頰上滾落下來。
洛拉擦掉她的眼淚:“好了,金妮,真的別哭了。”她擁抱了一下金妮,“不會有人受到任何永久性傷害的。”
“現在往哪兒走?”艾維斯問道。
哈利指了指前麵。福克斯在前麵領路,順著走廊一路閃著金光。他們跟著它,片刻之後,發現自己來到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外麵。
哈利敲了敲門,然後把門推開了。
六個人站在門口,身上布滿了淤泥和黏液,哈利和洛拉的長袍上還沾著血漬。一時間,四下裏一片靜寂。突然,兩聲尖叫——
“金妮!”是韋斯萊夫人,她剛才一直坐在爐火前哭泣。她猛地跳起來,後麵跟著韋斯萊先生,兩個人同時伸出雙臂,摟住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小鳳凰——”這個是塞西莉亞。她哭泣著站起來,把洛拉攬到懷裏,艾倫在旁邊輕輕拍著妻子的背。
“媽媽,”洛拉艱難地問,“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
“是鄧布利多先生把我們接過來的。”艾倫回答她,仔細地看著她渾身上下哪裏有傷口,“他告訴了我們一些關於密室的事情——你還好嗎?為什麼身上有這麼多血跡?”
“嗯……是密室裏那個東西的。”洛拉簡略地說。
然後,三個男孩子都被韋斯萊夫人緊緊地摟到了懷裏。艾維斯看上去呼吸困難,哈利臉漲得通紅。
洛拉在塞西莉亞懷裏幸災樂禍地竊笑。
“你們救了她!你們救了她!你們是怎麼做的?”
“嗯……你需要我像韋斯萊夫人這樣一下嗎?”塞西莉亞低下頭悄聲問。
“不,不用。謝謝你,媽媽。”洛拉抽了抽嘴角。
“這也是我們大家都想知道的。”麥格教授虛弱無力地說。
韋斯萊夫人鬆開了哈利,哈利遲疑了片刻,走到書桌旁,把分院帽、鑲著紅寶石的銀劍,以及裏德爾那本日記的殘骸,一樣一樣都放在桌上。洛拉想起自己口袋裏的蛇怪毒牙,把它也放到了桌上。大家都大抽一口涼氣。
隨後,哈利開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他們聽。他講了大約有一刻鍾,大家聽得十分專心,房間裏鴉雀無聲。他講到,他總是聽見那個遊魂般的聲音,赫敏費盡心思,終於發現他聽見的是一條蛇怪潛伏在水管裏的聲音;他還講到,他、羅恩和洛拉曾經跟隨蜘蛛進入禁林,阿拉戈克告訴他們蛇怪的最後一個犧牲品是在什麼地方遇害的,於是他便猜到。哭泣的桃金娘就是那個受害者,而密室的入口很可能就在她的盥洗室裏……
“很好。”他停頓下來時,麥格教授鼓勵他繼續往下說,“這麼說你們發現了入口在哪裏——我還得補充一句,你們一路上違反了一百多條校規——可是你們究竟是怎麼從那兒死裏逃生的呢,波特?”
於是哈利繼續往下說,他告訴他們,艾維斯怎樣和他們一起下去,洛拉怎樣提前醒來——然後不可避免地講到了“避難所”。
麥格教授自豪地看了洛拉一眼。
哈利接著講福克斯怎樣及時趕到,分院帽怎樣贈給他寶劍。可是接著,他的聲音變得遲疑了。
接著,哈利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鄧布利多,洛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校長淡淡地微笑著,火光在他半月形的眼鏡片上飛快地一閃。
“我最感興趣的是,”鄧布利多溫和地說,“伏地魔是用什麼辦法迷惑金妮的,因為據我的消息來源顯示,他目前正躲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裏呢。”
“什——什麼?”韋斯萊夫人用驚愕的聲音說,“神秘人?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金妮沒有……是嗎?”
“伏地魔,”艾倫顯得憂心忡忡,“是你們這裏的一個魔王,對嗎?”
“沒關係。”洛拉安慰他,“最近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都是這個日記本在作祟,”哈利趕緊說道,一邊抓起那半本日記,拿給鄧布利多看,“是裏德爾十六歲的時候寫的。”
鄧布利多從哈利手裏接過日記本,目光從他長長的歪扭的鼻子上射下來,專注地凝視著那些濕乎乎的、被燒焦的紙頁,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