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態度,宋知羽眸子一動,幹脆坐了下來,語氣溫軟帶著哄的調子:“我說我都有你給我寫帖了,那便是最好的,用不著別人再送。”
趙卿宇卻依舊不動,目光卻調開道一旁——嗬,方才分明不是這麼說的。
宋知羽自己說著也有些心虛,手上無意識地撥弄著書案上的毛筆:“那趙大人給我寫的帖子,寫得如何了?”
“公主吩咐,自是不敢怠慢。”趙卿宇說話一板一眼地,就像是刀刃鑿冰,一下子將兩人的關係拉的生疏。
看他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宋知羽心中有些好笑——這人明明吃醋了,還裝。
宋知羽心生一計,有些不悅地擰了眉:“是想早些寫完早日出宮?”
見趙卿宇還生氣不肯答,她倏然起身,狀若惱怒地往外走。
趙卿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這樣的人,實在不該多接近她。
聽著有些撒氣的腳步聲,趙卿宇默默整理了方才被宋知羽撥亂的一桌子折子,突然便聽到一聲悶響。
他心裏一驚猛地抬頭看去,便看到宋知羽撞在了門框上,似乎是失去直覺一般直直後仰朝著對麵倒去。
趙卿宇飛撲過來,顧不上被撞到的擺件。
隻聽一陣急促的響動,宋知羽在後腦勺就要砸向地麵的一瞬間,落入了趙卿宇的懷中。
“公主?”
懷中的宋知羽臉色透著一絲蒼白,雙唇緊抿著,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趙卿宇神色從未有過的緊張,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他抱著宋知羽盡量幅度小地起身,一邊朝著她的寢殿走去,一邊高聲喊道:“傳太醫!”
外麵候著的秋色看到這一幕著實狠狠嚇了一跳,來不及詢問忙去太醫署叫人。
在趙卿宇懷中的宋知羽有些像偷笑,卻隻能忍著。
細微的動作被趙卿宇捕捉到,以為她是難受,更加加快了腳步。
到了屋內,就在趙卿宇要將人放下的時候,懷中的宋知羽卻突然睜開笑眼,揚手輕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距離如此之進,趙卿宇的手臂甚至能感受到纖弱的身體傳來的心跳聲。
宋知羽盯著他,杏眼微挑,秋波蕩漾,笑得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妖精。
“看吧,我就說卿卿嘴硬心軟。”
趙卿宇臉色蒙了一層陰雲,下一瞬就鬆手將她放在了床上。
“公主,這種玩笑不好玩。”
見他真的生氣了,宋知羽站了起來,模樣神態都十分乖巧:“好,那下次不開這種玩笑了。”
“都聽卿卿的。”
才正經了一刻,宋知羽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撩撥他起來。
果不其然,趙卿宇臉色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睛,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公主找臣,其實並非真的是為了字帖吧。”
“不愧是卿卿,就是聰明過人。”
宋知羽見他還是提起了這個話題,也十分直接,她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坐到了一旁的軟塌上,對著趙卿宇比了個請了的手勢。
“我需要你幫我做些事。”
“公主金尊玉貴得皇上寵愛,還有什麼,是需要我才能做的?”趙卿宇並沒有做,而是定定立在原地,轉身看著宋知羽。
“可公主終歸隻是公主。”
宋知羽淡淡一笑,心裏早就準備好了話術:“比不得皇子可以爭權奪勢,就算父皇再寵愛,日後也難免會被送去和親以求和平,或者隨便嫁給個重臣貴胄權衡朝野。”
她那小白兔似的臉上,卻露出了鷹隼的神情。
銳利地,明晰的,俯瞰眾生,隨時準備著逮捕獵物。
“所以公主,不止想要當公主?”
“然也。”宋知羽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那幾個哥哥,雖然為人都還算賢德,但是若論心機城府,確實不堪大用的,我不想薑國毀在他們手中。”
這話時大不敬的話,趙卿宇聽了卻隻是眉頭一挑,甚至沒有勸說她女子應當賢良淑德,而是問道:
“那公主是要奪嫡?”
“那倒沒有。”
宋知羽這一句回答地幹脆:“隻不過覺著自己的幾個哥哥弟弟都不靠譜,所以想著,萬一有人要是對薑國圖謀不軌,我作為一朝公主,也得肅清奸佞不是?”
趙卿宇看著她,似乎是在掂量她話裏有幾分真誠。
“卿卿要不要幫我?”宋知羽端詳著他,笑得慵懶。
聽著這個親昵的稱呼,趙卿宇卻覺得有些別扭。
他沉默了半晌:“那公主需要在下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