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回來了?”湯牧臣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杜嫣然還瞪著電視在發呆。屏幕上,早就不知道在放映什麼廣告了,可是她的腦袋還亂糟糟的轉不過彎來。
湯牧臣婚期已定。
十一月份,似乎比自己預料的要略早。她本以為會在元旦左右的,提前了一個多月。
心髒好像被抽空了,嗓子眼也堵得厲害。隻覺得眼睛幹澀發癢,明明很想哭,卻又發不出聲音。
“嗯。”她機械地答應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仿佛連續錄了十幾個小時的歌。
“嫣然,你又錄歌了嗎?”湯牧臣不讚同地說,“自己保護好嗓子,知道嗎?”
“好。”杜嫣然繼續用最簡明扼要的話回答。
“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你先睡,有些話我回來以後再跟你說。”湯牧臣說。
“今天……哦。”杜嫣然吞吞吐吐地說著,悵然若失地放下了手機。
如果這是事實,她希望從湯牧臣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而不是從記者們的口中。
如果說記者們會道聽途說,但是《娛樂播報》不至於會捕風捉影。恐怕婚期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不過,原本應該被浮出水麵的情人,怎麼會不是她杜嫣然,而是那個嫩模楊思思呢?而且,楊思思本人,居然在記者采訪的時候模棱兩可,並沒有一概否認。
這又是什麼道理?
杜嫣然百思不得其解,胡亂地扔下遙控器,踢掉腳上的中跟皮鞋,然後倒在沙發上。
她累了。
不僅僅是因為緊鑼密鼓的拍攝計劃,而且是心靈深處浮出來的一種疲累感覺。
終於,她和湯牧臣的關係已經接近了終點。這是她一直強調的,按理來說,應該大鬆一口氣。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淒苦呢?
心髒被生生地分作了兩半,一半在不住地說服自己,離開湯牧臣的陰影,從此可以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另一半則在回憶著湯牧臣曾經說過的情話,情濃時分的依戀。
她用手抱住頭,隻覺得身體裏有什麼東西撕裂了,隻是無望地看著天花板。忍了很久的淚,終於爭先後地找到了缺口,然後一窩蜂地湧了出來,從腮邊滑落,很快就洇濕了沙發上的鋪巾。
這些家具,都是原來的主人留下來的,看得出女主人對這些家具很愛護。
湯牧臣本來是要重新裝修,但杜嫣然沒有同意。她的存款已經差不多都砸了進去,實在負擔不起裝修的費用。再說,那時候她還住在湯牧臣的公寓裏,這裏不過是一個臨時的棲息地。
有時候唱片公司和經紀要送什麼東西過來,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而已。
所以,杜嫣然沿用了屋主原有的裝潢,其實還不錯的,屋主的品味尚算可以。喜在家具俱全,電器完好,雖然客廳裏的這台電視機還是以前的背投,沒有換上液晶,但不影響觀看。
對杜嫣然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隻是往後,恐怕這裏將會是自己唯一的窩了吧?她淒然地想著,又閉上眼睛。
她不再想湯牧臣,隻是把頭放在雙臂的臂彎裏,嗚嗚咽咽地抽泣。
在她的窩裏,用不著再用堅強掩飾這顆脆弱的心髒,她就這樣狠狠地哭了一場,用這樣的方式與湯牧臣道別。可是心裏,明明又那樣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