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牧臣趕到南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
“情況怎麼樣?”他第一句話就是問了這句其實在路上已經問了八百次的問題。
“不容樂觀,手術還沒有結束。”
“是杜嫣然的手術沒有結束,還是別人的手術?”
“是……杜小姐的。”小威低下頭。
這時候,誰還敢把所謂的路人甲的情況通報給湯牧臣?
“燈亮了!”湯牧臣正想再度追問情況的時候,一眼看到急救室的燈亮了起來。
他兩個大步就跨到了門前,然後第一時間就截住了主刀醫生:“羅院長,嫣然的情況怎麼樣?”
“兩處骨折。”
“還有呢?她蘇醒了嗎?”
骨折?這已經不算是什麼毛病了。
“病人已經醒過來了,但是顱內有大出血現象,頸椎也做了手術。”
“頸椎……癱瘓?”湯牧臣的心髒,不爭氣地連續跳了兩下。
“最壞的結果,就是癱瘓。”羅院長嚴肅地說。
“不是說後排的其他兩個人情況都不嚴重嗎?”湯牧臣心慌意亂。
“兩個人不嚴重,隻是皮外傷。但還有一個病人的情況更加嚴重,現在還昏迷不醒。”羅院長疲憊地歎了口氣,“好像是叫申巧眉,汽車應該是在靠近她們那邊碰撞到的。”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湯牧臣問。
“現在麻醉藥還沒有失效,大概兩個小時以後可以蘇醒。”羅院長沒有正麵回答。
按理說,病人現在還不能接受探望。不過,湯牧臣麼……是例外。
所以,他幹脆就知之為不知。
杜嫣然被推出來,臉色蒼白。所有的撞擊,都在頭部和腿部,她的臉反而連擦傷都沒有一條。
湯牧臣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輕柔地叫了一聲:“嫣然?”
當然,被麻醉的杜嫣然,還不能回答他的任何提問。
鼻孔裏塞著氧氣管,她似乎無知無覺,又似乎感覺到疼痛,兩條眉毛,淺淺地蹙起。
“現在還需要觀察二十四小時,才能確定能否脫離危險。”一邊的護士長輕聲解釋。
“我進去陪她。”湯牧臣低聲說。
護士長遲疑了一會兒,沒有拒絕他的提議,隻是把杜嫣然推入了重症病房。
人的大腦是一件最精密的儀器,以現在的醫療和科技水平,還不能回答關於人腦的某些問題。
顱內大出血,誰知道會壓迫哪一條神經?
湯牧臣握住杜嫣然的手,用的力量是那樣的輕,唯恐稍一用力,就會把她的手指骨折斷似的。
他的心髒被緊緊地收縮成一團,仿佛有火焰在燃燒,熊熊地把他整個人都燒得體無完膚。
或許,他現在應該去了解事件的發展。但是他卻不忍離開杜嫣然的身邊,仿佛隻一個眨眼的功夫,醫生就會出來宣布一些不怎麼好的消息。
他隻是想把自己的溫度,一絲不漏地傳遞給她,讓她知道,他在她的身邊。
如果不是他知道杜嫣然要去新加坡,他可能不會把行程安排得這麼急。
他是想和她一起成行啊!可是他就偏偏沒有想到,有劉苜若在的新加坡,在杜嫣然的心裏,是一塊不能夠碰觸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