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騰還是一本正經地道:“朝廷自有律條,我們是秉公辦事,怎麼是訛你?”朱默看到榮晦愁苦模樣,忽然心一軟,拍了拍毛騰的肩膀,笑道:“公舉啊,莫要嚇唬他了。榮司馬,朱某也不隱瞞。你我都在平亂中出生入死,為啥我朱默就一點好處都沒撈上,你卻在這裏享豔福啊。哎呀,你也是明白人,好處大家享,也免得教我們不甘心,給上邊添油加醋地彙報吧。”
榮晦頓時黑下臉來,指頭晃得比白蠟槍杆還快,忿然道:“撈的時候,你們都不敢。老子拿性命給帳下兄弟添點口糧,你們一個個來訛老子。哎呀,你們……你們這些人……”
朱默也黑下臉來,說道:“我們都不是好人,你趁亂訛衛太保,我們趁亂訛你。比較起來,你倒是比我們更壞些吧,嘿嘿。”
榮晦怒道:“你們……好,我也實話說了。老子四處都已經打點整齊了,老子不怕你們!”
朱默笑道:“榮司馬,我們都是軍中的好兄弟。你話不要說得這麼絕嘛。隻不過看你肉吃的香,我們啃點骨頭,喝口湯總可以吧。”
榮晦急道:“城裏的七軍五校,外加上城外的牙門軍。洛陽城內外有三十六個將軍校尉,要是老子一人孝敬一份。老子全家賣了都孝敬不到,你們這不是要逼死老子嗎!”
朱默拉下臉來,說道:“榮晦,見者有份。其他的人怎麼訛你,跟我無關。朱某隻是蹭口湯喝,你就這樣吝嗇?”
毛騰笑道:“榮司馬,我家校尉隻是妻兒遠在長安。帳中孤寂冷清,想問你討兩個伺候更衣的女人罷了,又不要你的錢財,用得著這般吝嗇?”
榮晦晃著手指,又是鄙視又是無奈地道:“服了你們了,真是色中餓鬼!好,榮某也說實話,那衛太保家的女人,老子上下打點,剩下的也不多了。不過榮某也不是鐵打的漢子,皇上那樣三宮六院的榮某這小身子骨也吃不消。就留著幾個,給你們這些訛人的家夥封嘴。我可告訴你們啊,可不要外傳,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毛騰笑著道:“以後就是朋友,出賣朋友的事如何做得?”
“你們稍等片刻。”榮晦這就進了帳中。毛騰倒還沒有激動,可朱默卻是人老心不老,竟一下就竄進了榮晦帳裏,隻見一團草堆上,坐著五六個哭哭啼啼蓬頭垢麵的女子,朱默有些失望,抓起一個女子的頭發看了一眼,卻是不掩麗色,這才笑著點點頭。
榮晦看到朱默這般無視自己,頓時有些怒氣上衝,吼道:“朱校尉,你這也太不給兄弟麵子了吧。”
朱默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要是榮兄弟給朱某挑的不合胃口,那豈不是辜負了榮兄弟的一番好意?”
榮晦聽到這般歪理,幾乎無言可辯,隻是氣得連連喘息。朱默早已挑選了一個成熟豐滿的女子,回頭看到毛騰卻沒有進來,心想這廝真是滑頭,這餿主意是他出的,屆時卻又不主動,看我給他挑個野馬教他好看。一把抓起身旁一個一直低著頭的女子的頭發,那女子忿然就撕開了他的手,直抓得朱默胳膊生疼。朱默呲牙刮了她一眼,暗道:“這娘們性子烈,長得倒也俊俏,就讓她收拾毛騰這臭小子。”
朱默強拉著那烈性女子,豐滿女子則順從地跟在他後麵。榮晦看到朱默竟挑走了他最中意的兩女,頓時心中是暴跳如雷,可是暗想這兩人都是從西平那荒蠻之地來的野人,得罪不得,隻好憋住了氣。等兩人帶著兩女走遠了,榮晦才破口大罵:“無賴!這兩個西涼來的潑皮無賴!總有一天,老子怎麼收拾的衛瓘,就怎麼收拾你們!”
“朱某忽然覺得,天下間快樂事莫過於這三件:殺胡人、玩漂亮女人、欺負裝腔作勢的男人。我們兄弟倆在河西,殺過不少的凶惡胡人,這到了洛陽,也玩了些許漂亮女人,就差欺負人了。哈哈,今日真是爽快!”朱默連連喝著酒,一隻手抓著懷中那嬌柔豐滿的女人胸部,不禁有些得意忘形。
毛騰聽到他這歪理,不禁笑道:“朱兄說得也是大實話,我們這些人從軍,還不是都為了人生逍遙,封侯拜將!殺胡人的確爽快,但是將胡人歸化成為安分守己的編戶齊民,豈不更爽?如果能封侯拜將,那女人還能少?那些個裝腔作勢的無能之輩,還不都給欺負死?”
朱默連連點頭,道:“說得好,不過殺人的快感,比幹女人和欺負人可都爽快多了。老兄我戎馬一生,在西平的十幾年,是憋屈得要死,每當長恨人生失意的時候,總有耐不住性子的胡人造反,這時候馬老君侯就帶著我們西平的將士,殺他個天昏地暗。也總算能出了我的這股憋著的怨氣!唉,不過封侯拜將,談何容易啊,你看那些世家子弟,一到十五六歲就充入郎署做了散官,稍微有些才幹毛都沒長齊就能當黃門侍郎,知兵的不知兵的,到老都能混個將軍。老兄我要不是在這幾次變亂中沒站錯了位置,恐怕一輩子的軍司馬就要當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