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溫淨晨、辛秋和淩奕站在陳雩的房間。
陳雩尚在床榻上安睡,對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
溫淨晨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
當他打開錦盒時,辛秋和淩奕看到錦盒裏麵是四條通體雪白的蟲子。
溫淨晨的聲音緩緩響起:“一般人若被挑斷了手筋腳筋,便一輩子也無法複原。但周玥給我的這條蠱蟲,名為‘鏡蟲’,可以複刻出鏡像之物,例如,它吃了筋,就會自己變成筋,吃了骨,就會變成骨,因此有肉白骨之效。”
辛秋惋惜道:“真的隻有這種辦法了麼?”
溫淨晨答道:“普天之下,尚流淌著靈族血脈的人除了暗淵閣一係,便隻有溫晗的後人。要想讓陳雩徹底複原,給他換筋的人必須得是溫家之人。”
語罷,溫淨晨毫不猶豫地拿出一條鏡蟲,將它放在自己的手腕處。
鏡蟲雪白的身軀緩緩蠕動,看似逐漸蘇醒。
它在溫淨晨手上重重地咬下一道傷口,鮮血頃刻間便湧了出來。
可溫淨晨麵不改色。
辛秋不忍再看,扭過頭去。
淩奕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鏡蟲。
就在鏡蟲要鑽進溫淨晨的體內啃食手筋之時,遽然間,一隻利箭從窗外射了進來,正對著溫淨晨潔白如玉的臉頰。
事發突然,溫淨晨無法視物,還沒有察覺到危險逼近。
眼看著利箭要將溫淨晨的腦袋刺穿,淩奕反應迅速地祭出劍鞘,將那柄閃著寒光的利箭彈開了出去,但接下來,屋外萬箭齊發,射箭者力道之大,箭矢輕鬆地捅破了窗戶和門板,勢要將屋裏所有人射成篩子。
淩奕不斷揮舞著劍花,將那些箭矢打落在地。
辛秋先是將一側床板掀了起來蓋在了陳雩的身上,隨後將一臉茫然的溫淨晨拉到桌子底下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外麵終於安靜了下來。
淩奕用力地踢開房門,眯著眼睛審視著周圍。
院子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黑衣人。
他們臉上戴著血色鈴鐺圖案的銀麵具,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莫測。
幽夜坐在溫家大廳之中,聽著手下稟報情況。
“他倒是耐得住,這麼久了還不現身。”幽夜擦拭著武器,幽幽一笑,“雖然暗淵閣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但僅有等待而毫無作為隻會平添庸碌的證據,是時候把囚籠中的獵物放出來溜一圈了。”
手下問道:“如果他還不現身怎麼辦?”
幽夜摸著下巴道:“這是一個好問題。”
“那就把他們殺了吧,反正前朝人當中,隻有周玥才是最大的威脅。”
這時,雪夜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恬靜從容的溫淨容。
“溫家家主抵死不肯說出溫晗傳下來的藥方,而溫淨宵不過是個榆木腦袋,他提供給溫淨容的藥方根本不全。”雪夜對幽夜說道。
幽夜冷笑,還未開口,雪夜又道:“不過,溫淨容姑娘不愧是溫晗的後人,就算藥方不全,她還是通過自己的摸索,配製出了真正的秘藥。”
幽夜暢快一笑:“如此,溫家家主和溫淨宵不必再留了,送他們一程吧。”
雪夜搖搖頭:“以防意外,溫家後人多多益善,能留則留。”
“嗯?”
“因為藥方中有一味藥,隻有溫晗後人才有。”
“莫非……”
“沒錯,是溫晗後人的鮮血。”
幽夜愣了愣,語氣有些複雜。
“不愧是醫聖溫晗!”
“現任溫家家主真是愚蠢,明明有這麼一個好的依仗,能在暗淵閣中百世長存,可他偏偏要背叛暗淵閣,自取滅亡!”雪夜諷刺地一笑。
“其實父親的心思也很好理解,光是百世長存怎麼足夠?”一道平穩的聲音驀地響起。
雪夜回頭,看見溫淨容莞爾一笑。
“人心不足,貪得無厭,父親想要的是更鼎盛輝煌的家族,而不是區區一個暗淵閣附庸。可惜他不明白,暗淵閣與溫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幾百年前溫晗決定與陳舒逆並肩作戰,共同將陳雩囚禁在地宮,以靈族人為班底,創建暗淵閣的那一刻起,溫家就再也不能脫離於暗淵閣了。”
幽夜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溫淨容身上,笑得不懷好意:“按照溫淨容姑娘所言,溫家要如何才能重振昔日輝煌?”
“暗淵閣富可敵國,武力天下第一,在廟堂江湖之間暢通無阻,馳騁睥睨於列國諸侯,可謂是當之無愧的黑夜帝國。父親曾妄圖通過淵玉君的經商才華不斷斂財,暗中培養武士,實則是班門弄斧,難以望其項背。依我之見,溫家要想重新嶄露頭角,就必須在暗淵閣相對薄弱之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