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安聽罷,倒也沒覺得她難辦,莫說是她,便是自己也不喜被他人觸碰。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談何逼別人做到呢?

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自己是最合適的人選。

戚景安啞語許久,才吐出一句:“那二哥哥給禾姐梳洗如何?禾姐可會覺得不願?”

青禾表示求之不得,又怎麼會不願意。

小腦袋點的好似小雞啄米,聲音奶脆奶脆的:“青禾喜歡二哥哥。”

剩下的話不必說,戚景安也明了。

“那你跟著我過來。”他說著,叫外頭稷離打水來。

又站起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靠一些,實則他在這一方麵很是生疏。

外頭稷離有些納罕,實在是不明白為何兩人吃了這麼久,現下還要水。

青禾費力的從高腳凳蹦躂下去,還不輕不重的磕了一下,隻匆匆低頭看了一眼,便齜牙咧嘴地跟在他的身後進了內室。

裏臥裏倒是全麵,還放置了妝台,戚景安示意她坐過去。

小姑娘幽幽瞅了一眼那一模一樣的高腳凳,心頭怨念浮起。

這茶莊客院哪裏都好,就是設計不合理。

這麼高的凳子,她爬上去真的頗為費勁。

戚景安生來便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如何瞧不出她的難堪。

滯了一下,彎腰將她抱了上去。

突然騰空,讓青禾不由自主的扒緊了他的脖頸。

離得近了,青禾這才發覺自己這二哥生的真是好看,就連露出的這半截脖頸,都白瓷般精致,若她是那小說裏的吸血鬼,恐怕就好這一口。

正天馬行空的想著,人已經落到了凳子上,她愣愣地瞧著銅鏡中自己泛著紅暈的麵頰,和身後身量欣長的二哥,心裏有些怪。

待壓下心裏的怪異,她聲音細如蚊呐:“謝二哥。”

戚景安給她拆解發髻的手頓了頓,沒答話。

他雖不熟悉這些,但手上卻仔細,平日裏慣來喜歡雕刻一些玉石和木偶,這般勞神費力的喜好,心思自然也比旁人細膩,所以給人拆解起發髻倒也是遊刃有餘。

所幸小姑娘的發也生得溜光水滑,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上遊走滑落。

青禾望著銅鏡之中頗為認真的戚二郎,心思微動。

陳媽媽也常這樣給她拆發,可她從未有過別的感受,她有些納罕,為何同樣的事情換了戚景安,卻是不同了。

拆解好後,小姑娘一頭青絲散落肩頭,卻是襯得膚色若雪,麵頰清瘦小巧。

戚景安隻看了一眼,便覺小姑娘太消瘦,該像今日一般,多吃一些,最好能將兩頰吃些肉出來,那瞧著便不會這般惹人心疼了。

想著,便拿過梳子斂起眉眼為她將青絲梳柔順。

屋子裏寂靜無聲,還是稷離端著水進來,這才破了這撓人的沉默。

從外頭進來的時候,稷離便覺得定是自己眼花了,待走近看,才驚覺得麵前這一幕比瞎了還嚇人。

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家哥兒也有今天。

他隻敢淺看兩眼,便快速的將水放下,“公子,水放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