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零居高臨下望著腳邊的人。
是2號,長的尖嘴猴腮,眼神跟人一樣油滑,不過這會兒被嚇的不輕——他身上壓著個半涼不僵的死人,成年男性骨頭重,即便看起來瘦弱,死亡之後壓在身上也不容易推開。
2號又急又怕,鼻翼上起了汗。
看著凃零在他麵前屈膝蹲下,如同一團陰影籠罩下來,遮天蔽日,眼神平靜的像在看個死人。
“別、別!有話好說……”他結結巴巴道,“要麼你把東西還回來,咱們完成儀式遊戲結束,本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凃零微一偏頭,“哦?”
沒有深仇大恨。
他放開捂著左肩的手,傷口皮肉翻卷,血快要流幹了,顯出猙獰的白。
2號頓時心虛的別開眼,拚盡全力將身上的屍體推開一半,勝利在望時,不想凃零倏地伸出一隻手扣壓著屍體的後腦勺,讓那張死不瞑目的臉貼到他麵前。
男青年又惡心又害怕,篩糠似的抖,把臉竭力往旁邊扭,嘴裏道,“別別別、真不關我事,你找胖子!是他捅的你……”
凃零翹起嘴角:“你們誰也別想跑。”
話音未落,有風聲逼近,夾帶著淩厲氣勢。
凃零偏頭側身,躲開那一腳的同時,兩手抱住地上男青年的頭顱,幹脆利落的一扭。
喀嚓,頸骨脆厲的斷裂聲。
與它前後響起的,是男人雄壯有力的小腿,踢中壁櫥下方破了個大洞而發出的動靜。
黑汌轉過身,看到男人年輕的臉,四目相對時,半點不顯勢弱。
他的視線落在他猙獰的左肩,還有手臂和大腿處深淺不一的劃痕,都是玩家群起而攻之的結果。
可關鍵是,他竟然還沒死?!
黑汌匪夷所思,問站在門口的梁邁斯:“喂,正常人傷成這樣,能流血二十四小時不死?”
梁邁斯抬腕看了眼表,糾正他:
“是二十五個小時,過十二點了。”
黑汌活動了兩下手腕,露齒一笑:“好家夥,這要沒特殊道具,哥都不敢相信。”
他朝對方伸手,“來,聽話點把玉玨什麼的都交出來,哥給你個痛快,做‘鬼’就要有做‘鬼’的自覺……臥槽!”
聲音裏的悠閑陡然打破,是因為對方出其不意的攻擊。
黑汌正兒八經的跆拳道黑帶,狼狽兩下立刻反應過來,氣勢如虹,拳腳像長了眼,專往對方肩膀上招呼。
凃零跟他纏鬥,還要分出心思聽那個白西裝諄諄善誘:“你把道具拿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命。”
凃零避開一拳,身體後仰,輕飄飄回答他:
“滾你媽的。”
梁邁斯:“……”
這就是要死杠到底。
他抬腳上前,剛想再說些什麼,隻見一道銀光從軒窗斜射進來,雪亮的匕刃嗡嗡如星,直指二人。
梁邁斯瞳孔一震,喝道:
“小心!”
黑汌急急收拳,一柄長刀穿空而入,將兩人強行分開,最終牢牢釘在了牆上。
柄把的環首顫然不休。
一截豔麗的紅穗垂蕩下來。
凃零一雙眼,刹那間流光溢彩。
疊靈……
她來了。
早就麻木的傷口,一瞬間好像疼的厲害,他捂著肩膀倒退一步,在黑汌又一次攻擊來臨時,沒再躲閃。
後領猛地一股大力揪襲,他整個人被甩到了一邊,一道人影竄至前方,抬手跟黑汌對了一拳。
看似纖細的身軀,力道卻剛猛悍利,直接把黑汌整條胳膊震麻了。
他整個人甚至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右臂整個兒懸垂下來,麻木之後是一陣陣扭擰鑽心的疼,疼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驚愕的看向對方:
那是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兒,一身黑色暗花短旗袍,日係壓眉齊劉海顯得她冷豔精致,臉頰兩側的一刀切短發籠著瓷白的臉頰,長發散在身後,被夜風一吹,翩然輕舞。
如果忽略她手指間把玩的匕首。
這畫麵可能會更養眼。
“臥槽,你誰啊?!”
他用另一隻手竭力壓住那抖個沒完的手腕。
……總算是不抖了。
可他也使不出半點力。
這女的不對勁!
他驚懼的雙眼往旁邊不遠處看去,梁邁斯跟他交換了個眼神,同時微微搖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黑汌心裏一沉,覺得不可思議:
眼前這位,大概率就是那個強行切入遊戲的m卡玩家!而且很不幸的還被梁邁斯這個傻逼言中——對方真的是高打低。
黑汌看向插進牆壁裏入木三分的那柄長刀,這玩意兒氣勢驚人,絕不可能出自低端局那種一次性消耗的道具武器卡,它是把正兒八經的刀!
刀的主人,逼王春湉,顯然已經很習慣了這種驚人的出場方式,壓根兒沒搭理人,而是轉身看向了身後倚牆坐著的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