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成找來幫忙的這個人便是方玨。
離學子們的開學大典還有五天的時間,趁著這幾天,大家都在整理宿舍,下山進城采買一些用的東西,再互相熟悉一下,也就晃過去了。
李漣成是在宿舍裏找到方玨的,期間他正與上次結交的趙橫、孫亥等人聊天,李漣成打眼掃了下,發現上次的貧困學生周免並不在此列。
方玨見李漣成來找自己,便向其他幾人告了罪,兩人來到宿舍後麵的竹林旁,皆遣散了身邊的小廝書童。李漣成與方玨相交多年,兩人從記事起便多次在一起玩耍,於是李漣成也沒絲毫隱瞞,隻將自己關於錢穀的猜測說給了方玨聽。
方玨聽罷,沉吟片刻問道:“你是想把他隨便安個罪名抓起來,還是想暗中找人跟著,這樣說不定還能挖出更大的魚來。”
方玨的想法與李漣成不謀而合,當時隻是覺得直接立罪名將錢穀抓起來比較方便,而暗中派人跟著便不能走官府的路子了,反而比較麻煩。
“能暗中跟著自然是好,單抓住錢穀也沒什麼價值,況且如今我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隻是懷疑,直接將其弄進牢裏若是冤枉了好人反而不美。”
話雖是這麼說,但兩人都知道,正常的良民,哪裏有半夜便急匆匆的趕路,且還要喬裝一番的?這錢穀就算沒有作奸犯科,也必會有其他的隱情,且錢穀又是今年博遠書院的考生,若有什麼差池,博遠必定會受到牽連。
方玨沒再多問,隻轉身進了宿舍招呼身邊的書童,吩咐其拿著自己的玉佩去找九江府連平縣的縣令,告訴縣令這個叫錢穀的學生受到的山匪的威脅,請求其派兵暗中跟著,遇見其與人接頭便一舉拿下。
又攤開筆墨,飛快地將一個人的相貌活靈活現地勾勒出來,一起遞給小廝,並吩咐道:“錢穀你也是見過的,此去你便跟著縣令去認人,完事之後再回來尋我。”
方玨的父親是九江府的知府,是連平縣縣令的頂頭上司,相信這個人情其不會不領,且還要領的開心的很。
小廝接過方玨的玉佩畫像,小心地揣到懷裏放好,到書院後門的馬廄裏牽出一匹馬,騎上後便飛快地向縣令衙門跑去。
看著方玨沉穩大氣的行事方法,頗有幾分九江知府如今的風範,李漣成對自己的好友不由得又多了幾分佩服,感激地道:“如此多謝阿玨了!”
方玨也笑著上前去拉李漣成,兩人在凳子上各自坐下,回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如今我也是博遠的學子,遇到事情怎能袖手旁觀。”說完,又靠近李漣成幾分,低聲問道:“你可知咱們隔壁宿舍住的是何人?”
李漣成和方玨被分到一個宿舍,不過王氏想著開學後便要連續一個月見不到兒子,便留李漣成在李府多住幾天,隻等開學前一晚再搬過來。
李漣成聽見方玨問話的語氣,心中已然有譜,回道:“可是那京師來的盛昭卿和元奕?”
方玨點頭,李漣成看自己猜對了,便又好奇地問道:“你可見過那兩人,是何模樣?”
見是見過,方玨心裏回想起那天自己練完字從宿舍出來,一轉頭便見到隔壁宿舍的門前也同時出來兩個少年,皆穿著博遠統一發放的儒衫,一個眉眼風流,渾身一股雄渾的大氣,見到自己還笑著點了點頭;另一個身型修長、眉目清冷,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見到來人隻用眼角斜斜地一瞥,接著嘴角又略帶嘲諷的微微勾起。
“模樣皆是上乘,隻不過氣質相差太遠。”方玨頓了頓,接著道:“其他的我竟然形容不出,隻能說兩人都是高傲之輩,一定出身顯赫,那通身的勳貴氣質和咱們周身的文人清流大不相同。”
李漣成更加好奇讓方玨詞窮到形容不出究竟是何模樣,便想去隔壁邀請他們前來品茶,方玨看出李漣成的心思,惋惜道:“這兩天他們很早便出門,夜禁時才回來,想來今日你是無緣得見了,改天咱們再一道兒前去邀請,也算盡盡作為東道主的責任。”
李漣成隻好遺憾地作罷。
第二天卯時未過,丫鬟玲瓏便急急忙忙地跑進臥房在李清瑤耳邊小聲喚道:“姑娘快醒醒,書院出事了,夫人讓奴婢帶您到清香院去”
李清瑤一聽,一下子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愣了半天,忙問道:“書院出了什麼事兒?”
玲瓏自己也是半懂不懂地,便將守門婆子的話學著說了:“聽說是出了命案,十幾個官爺都著帶刀在山下,老爺和幾位先生都已經趕過去了。夫人讓奴婢給你梳洗好便帶到清香院去,省得府裏亂,讓下人驚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