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若一期一振稍有違抗,她會立即對粟田口的短刀下手吧。”
和泉守麵色凝重,“不錯,為了保護粟田口,一期一振唯有照做,故而本丸內便有了這個盟約的誕生。”
各自的立場不同,縱使彼此理解,但刀劍既出,隻得傾盡全力守護珍貴之物。
“……竟是如此原由。”審神者沉吟了少頃,命堀川端來紙筆,用娟秀的字跡寫了幾行,合起雪白的信紙遞給脅差。
“這封請帖送往虎徹派,明日午時,我會邀請蜂須賀在主殿見麵。”
“——啊,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問你。”
動作猛地一閃,和泉守捉住了審神者的手腕,不容置喙的將掌心翻轉過來,看著尚未凝結的傷痕,和泉守的質問近乎咄咄逼人。
“難怪我還好奇,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血腥味呢……”
粟田口派居於本丸西側,其平殿數目眾多,闊氣又輝煌,也是離本丸正門最近的殿宇。
從前的短刀是暗夜的守護者,以審神者棲住的主殿為中心,不辭辛苦地交替巡邏。如今失去了審神者的靈力供給,粟田口的庭院逐漸破敗,短刀卻依然不離不棄的留在此處。
這一次他們保護的不再是審神者,而是為了粟田口犧牲了自己的長兄。
午夜時分,一陣叩門的聲音在空曠的庭院裏響起。
良久,五虎退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廊下走來,瘦小的身影不住的打著哈欠。
新任審神者到來後,本丸的刀劍基本都被修複如初,粟田口內部也重新運行起了夜間巡邏製。由於不必再擔心資源被搶奪,短刀們也隻是走走形式,互相照應罷了。
這麼晚了,究竟是誰在敲門?
難道是加州清光?很久沒有和信賴的打刀見麵,五虎退不由得忐忑了些,伴隨著吱呀的聲音,打開了半扇院門。
令他詫異的是,來者並不是熟悉的付喪神,甚至不是任何曾經見過的麵孔。
一位留著中分發型的男人筆直的站立著,他身穿製作精良的老式和服,眼神莫名令人感到凶惡。男人的腳邊還蹲著一隻雪白的小狗,伸出舌頭搖著尾巴,見到迎接的是個小孩子,便歡快的撲到了五虎退身上,舔起了他的臉頰。
“深夜來訪多有打擾,我想求見這裏的主人,在正門等了很久不見人跡,才找到了最近的院落,能收留我們一夜嗎?”
意外低沉的嗓音,男人有條不紊的說著一連串的敬語,似乎擔心自己嚇到五虎退,語速也十分耐心。然而白犬一直在嬉鬧,吠叫蓋過了他的聲音,男人冷峻的道,“小白,安靜一些。”
“沒關係,它很可愛。”
五虎退揚起笑容,這活潑的小狗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虎。
隻是小虎已經不在了。
眼眸瞬間暗淡,五虎退摸了摸白犬的頭,雖然很想答應留宿的請求,但是一期哥的狀態並不穩定,在這種緊要關頭,他不能放任陌生人進入粟田口的戒備範圍。
“對不起,先生……如果我的兄長允許,我一定會讓你們住下的。”
比起凶狠的外貌,男人意外的通情達理,正打算就此道別的時候,他忽然見到了五虎退背後靠近的人影,三角眉不禁一皺。
“他就是你的兄長嗎?”
“……啊啊,是我。”藥研藤四郎自陰影中走出,推著黑色的鏡框。
黝黑的發絲垂在臉側,瑰紫的眼眸即使在夜色中也仿佛能夠看穿心靈,藥研仍舊穿著習慣的白色大褂,修長的雙腿大步邁出,來到了慌張的五虎退身邊。
“您想要見審神者嗎?實際上,她正是我們的嫂嫂大人,您盡管可以住下,明日我代為通報。”
男人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像是磨了磨後槽牙,他客套的表達著感謝,“能收留我們,真是感激不盡。”
“順手之勞,何足掛齒。”
將人迎進院內,藥研反手掛上了門鎖,“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在下名叫加加知。”